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2-9 18:02:23
树林里面忽然起了一阵轻响,吴刚英警惕的回头望望,对林鸢茵道:“你带着杨淙继续跑,翻围墙出去,到河边我做有记号的地方等我。我在这里先拖一下。”林鸢茵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正准备拉着杨淙继续跑,树林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幽幽叹息:“不用跑了,你们畏惧的人现在还没有到这里。”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三人都不约而同大吃了一惊:“陈娴?!”一个清丽的身影缓缓的走出,正是许久不见的陈娴。她清瘦了不少,两颊明显地凹了进去,气色也不见得非常好,整张脸青黄青黄的,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眼前形同陌路的三人。杨淙最先反应过来:“你还有脸来见我们?快给我滚开,你还嫌我们被你陷害得不够苦啊?”她想冲过去,但被林鸢茵及时拉住了。
吴刚英也是一脸怒容道:“你来干什么?甭指望我还听你的话!”陈娴凄然一笑道:“信不信随你,你们都已经这么戒备我了,我一个对你们三个,还能占到什么便宜去?我这次孤身前来,只是想给你们提一个醒。”林鸢茵道:“她的话不错。”吴刚英道:“你疯了?你还信她?”林鸢茵道:“她也说了,信不信由我,既然如此,听听又何妨。”吴刚英道:“时间不多了,她肯定是来拖住我们的,不要上当!”陈娴道:“我师父还没来,你放心。”林鸢茵莫名其妙道:“你师父要来吗?她来作什么?”吴刚英却身子微微晃了一晃,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站了半晌,勉强道:“好,说吧,你要说什么。”陈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受任何俗世条规的束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们想从这个大旋涡出去的话。”
“什么?”林鸢茵完全听不懂陈娴的话,只好把求助的眼光转向吴刚英。吴刚英似乎听懂了陈娴的话,咬了咬下嘴唇,没有接话。陈娴转头对林鸢茵道:“吴刚英的最大弱点就是太过墨守成规,希望你能时时提点他。这次风波凶险异常,可能大大出乎你们的意料之外,不要相信听到的话,也不要相信看到的景象,你们唯一能相信的,是自己的内心。”林鸢茵还是一头雾水,但她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换了个话题道:“陈娴,你明明是跟我们敌对的,为什么今天又要冒着危险前来帮助我们呢?”陈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杨淙气愤道:“还不定是不是帮我们呢,说不定又给她多害了一次。”林鸢茵微微一笑,把嘴朝吴刚英轻轻一努道:“是为了他么?”陈娴大感意外,手颤了一颤,用一种惊慌无比的眼神看着林鸢茵,那是心事被看破之后的无所适从。吴刚英纳闷道:“鸢茵你在说什么啊?”杨淙心中“咯噔”一声,以前陈娴的种种异常举止一一浮现在脑海里,难道她接近吴刚英并不单纯是为了陷害的目的?
陈娴最后用依依不舍的眼光看了吴刚英一眼,二话不说,转身消失在树林中。吴刚英略带气愤的道:“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恶毒的女子爱上了我?”“这有什么?”林鸢茵回过头来:“难道恶毒的女子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了么?光凭她今天甘冒风险跑来提醒你,你就不应该这样说她。何况陈娴的身份和动机我们一直都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查探,她这样做是否出于本意还不知道,不好贸然下结论。”一席话说得吴刚英没了理由,只好偏头道:“总之别把我跟那个女人联系起来。”林鸢茵道:“话说回来,刚才陈娴提到她的师父还没到,你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莫非你刚才一直忌惮的就是她的师父?”杨淙也道:“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啊,要让我们这么急于奔命?”吴刚英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去了落迦山之后,竟意外发现师父秘密出了门,也没有留下任何理由。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不甘心,决定上五台山去相借紫金钵。”林鸢茵惊叫道:“借紫金钵?亏你想得出来,没被五台山打死就不错了。”吴刚英道:“五台山方丈智能大师是位有道高僧,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跟我说,他是宁愿死都不愿意这个传说被破解的。我万分讶异,追问下去,才知道原来他清楚第九间课室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智能大师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林鸢茵和杨淙都激动得快要跳了出来。吴刚英点点头,接着,详细的将当日智能大师在方丈室跟他说的一番话娓娓道来。
当日智能大师将吴刚英延请到方丈室,相对而坐,吴刚英疑惑的望望四周,见只是一间普通的禅室,没有什么特别,一张香台,一张矮几,两个蒲团,一尊香炉,仅此而已。倒是智能大师背后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字,写得极其潦草,似乎书写人实在百般郁闷不能解时一挥而就的,辨认了半天才认出写的是“七道轮回”。吴刚英暗自寻思,不是只有六道吗?怎么多了一道?难道五台山也会犯这种常识错误?正想着,禅月大师托着紫金钵进来了。吴刚英忙站起身来,智能大师道:“你坐下罢,你是客,理当你为尊。”虽然智能大师这样说,吴刚英哪里敢怠慢?即便可以不迎禅月大师,但紫金钵是佛门至宝,是必须遵循礼数的。等到禅月大师将门关上,把紫金钵放在几上,盘膝坐下的时候,吴刚英才跟随着坐下。
紫金钵此时虽然被一幅厚厚的绒布遮着,但是一到暗室,还是马上现出隐隐的金色光圈来。吴刚英略带敬畏的看着这件宝物,却听见智能大师不紧不慢的开口了:“你们知道四界决战吗?”吴刚英跟禅月大师都点点头,法术界中人基本都知道这个。智能大师道:“连人类自己都相信自己种族是因诡胜而赢得陆界的,其实不然,这个秘密一直很小心的流传下来,我也是偶然的机缘才得知此事。先说神界,神界实力超群,胜出自然毫无意外,冥界虽善能兴风作浪,摄人心之惧以压两界,但终究左道之术难以持久,两界同心,其技自破,冥界只能退居地底。剩下的唯有两界之争,想陆界上接天之华光,下邻地之精元,谁不想据为己有,发展族群?因此两界直斗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斗到最后,两方伤亡惨重,此时与其说是法力之争,不如说是法宝之争。四界为准备决战,各锤炼了一宝以维系本届命脉,神界的宝物据说是一条枯树的藤。”吴刚英匪夷所思道:“藤??”智能大师道:“此藤是神界以慈悲怜悯大化之心,感悟一千年枯死老树,树裂而生藤,长一丈有余,挥则华盖罩天,仙乐余绕,闻者皆如痴如醉,无丝毫反抗之力。”
“这……这太夸张了吧?只是传说吧?”吴刚英嘴巴都合不拢了。禅月大师也觉得不可思议:“肯定有夸张的成分。”智能大师微微一笑,继续道:“接下来是人界,便是这紫金钵,乃佛祖涅槃前所持之钵,为世人渡化苦海之船,指引彼岸极乐之路,你们都知道,就不多说了。然后是妖界和冥界。妖界的宝物是妖狐亲自以血肉炼出,据传是一片荷叶,名为‘赤斗荷’。”吴刚英看了禅月大师一眼道:“怎么这宝物越炼越古怪了?”智能大师道:“此物厉害异常,嗜人血,吸魂魄,常常血量过多,荷又未能及时吸食,整片叶子流满鲜血,赤红一片,因此名赤斗荷。这赤斗荷虽然厉害,残毒猎杀之力又怎能及紫金钵渡化世人广怀天下之苦心。因此赤斗荷连连败阵,人界借紫金钵节节追击。在这危急关口,当时的妖狐想到了向已经退缩地下的冥界相借宝物,冀望于两宝联手,重创紫金钵。冥界早就嫉恨人界,再受妖界挑拨,遂答应相借。妖界士气大振,而人类仍然毫不知情。眼看人界即将遭灭顶之灾,这个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令四界料想不到的事情。当妖狐将赤斗荷与冥界宝物放在一起的时候,冥界宝物突然发出万丈强光,瞬时周围五十米内无敢睁眼者,只听得赤斗荷悲鸣一声,随后天震江摇,山崩地裂,云聚雾集,隐隐有互相争斗摩擦之声,持续一分钟之久,方才停歇,云雾散去,众妖忙上前查看时,却齐齐大吃了一惊,你们道发生了什么事?”
吴刚英抢先道:“两个宝物互相持斗,结果两败俱伤,都坏了。”禅月大师道:“只有一分钟,哪这么快就能分出胜负。我猜定是冥界的宝物不肯相助,自己回去了。”智能大师叹气道:“都不是,比这个要严重的多,结果是冥界的宝物吞噬了妖界的宝物赤斗荷。”“吞噬?!!”吴刚英跟禅月大师都震惊得异口同声。吴刚英道:“妖界的宝物怎么这么弱?妖狐不是挺强的么?”智能大师道:“并非妖界宝物弱,此中因缘老衲也百思不得其解。”禅月大师不禁问道:“到底冥界的是什么宝物,这么厉害?”禅月大师道:“是一面镜子。”“镜子?”“没错,据说用地狱第十五层寒冰地狱的怨气之冰所造,再投入火舌狱锤炼九九八十一天,在轮回之道浸染转世之气而成,能分善恶,鞭善扬恶,被它照到者全身皮肉融化而死,绝其后路,永不超生,故名‘绝磐’。”禅月大师奇怪道:“它不是打不过紫金钵吗?”智能大师道“可是吞噬了赤斗荷就变得不一样了。”说着掀开了绒布,这是吴刚英第一次得见紫金钵的模样,乍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紫金色的一个古钵,却在绒布揭开的刹那焕发出万丈光华,将整件暗室照得光彩流离,然后光华又慢慢消退下去,直至恢复最初的光晕。
“呀!”吴刚英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紫金钵的钵沿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指甲大小的缺口:“这是……”智能大师道:“这就是当年被绝磐打的。”此话一出,禅月大师和吴刚英都吃了一惊,紫金钵居然败得如此之惨,让人前所未料。禅月大师道:“既然绝磐吞噬了赤斗荷之后如此厉害,为什么最后妖界还是败给人界?”智能大师道:“因为人界是紫金钵守护之界,而绝磐它的地头毕竟在冥界,受陆界结界影响,法力有所减弱,再加上在后来,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妖狐想着两宝合一,必能大败人界,于是欣喜若狂,率大军亲自向人界出战。两方对峙,妖狐祭出绝磐,瞬间人界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除紫金钵勉强可以相抗外,根本无还手之力。眼见人界死伤殆尽,妖界胜利在望,就在这个时候,绝磐突然光芒黯淡,象是被什么蒙蔽了一般失去了威力。妖狐大惊,赶紧转过镜面来看时,绝磐猛地爆发出一道强光,将妖狐摄了进去。”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2-9 18:02:45
“反噬妖狐?”禅月大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这绝磐想要投靠人类?”智能大师叹道:“这是妖狐失误所致。四界锻铸宝物的时候,为了防止外族抢夺宝物,都纷纷以诅咒或者结界等方法作了防护,因此妖界的宝物人界和神界都近身不得,冥界的宝物也只有冥界的魂灵才能使用。两宝合一,使得绝磐同时具有了妖界和冥界两方面的属性,照理说两界的都拿得用得。但毕竟是绝磐吞噬的赤斗荷,冥界力量占主导地位,对妖力仍有一定的排斥作用,同时绝磐由于吞并赤斗荷之后功力大增,不比往常,妖狐没有虑到此事,临到阵前不顾危险,拼命催发绝磐威力,最终导致无法控制绝磐而被其反噬,造成了妖界最大的悲剧。自此,人界开始反击,妖界大败。而绝磐在战乱中失去影踪,无人能说出其去向。四界之争始落下帷幕。”
吴刚英道:“莫非第九间课室里埋藏的正是这失踪的绝磐?”智能大师稳稳的道:“正是。”吴刚英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大师何以如此确定,不是说没人知道其去向了么?”智能大师道:“人不知道,可是妖知道。人界明明大胜,为何不乘胜追击,将妖界灭绝于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忌惮此物的存在。事实上,人界一直怀疑绝磐并未回到冥界,而仍在妖界手中,因此千百年来不敢贸然向妖界发起战争。五百年前,佛门一僧人在野外布施化缘的时候,曾经亲眼得见一群全身毛皮为雪白色的狐狸捧着一个盒子朝山洞走去,狐群恭敬毕上,时值月光明朗,僧人好奇,想过去细看,盒子的缝隙处突然透出一道黑气,丝丝袅袅,如同烧那些纸钱散出的烟。那僧人离狐群还有数十公里,一见那黑气,却不知怎地全身颤若筛糠,大小便失禁,全身象掉入一个大冰窖里,毛孔都迸张开来,哪里敢再看下去?立马屁滚尿流的跑走了,回去跟方丈一说,断定那物必定是绝磐。想来除了绝磐之外还能有哪个有如此威力。这是古书上唯一记载绝磐现世的记录。虽然后来没有再看到,但是法术界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智能大师啜了口茶道:“一百年前的一天,也就是我的祖师任方丈的时候,西北方也就是现在鎏海所在地突然焕发出万道神奇的光彩,五台山感觉整个庙往下一沉,紫金钵金光大盛,悲鸣不止。大家大惊失色,知是绝磐现世了。但是很奇怪,很快的异象又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但是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百年来,我们传了三代方丈,每代方丈均按前代指示密切观察着鎏海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怠慢。第九间课室的传说老衲其实早就知道,从那大楼还没有落成就频频死人开始,老衲就有所察觉,还亲自到当地了解情况,当知道传说出现时会伴有空间扭曲的特征时,老衲就知道必是谁将绝磐埋藏于此无疑了。除了它,没有别的东西能够轻易的打开冥界的空间,跟人间界发生碰撞之后形成空间扭曲的奇特景象。但是老衲很奇怪究竟是谁得到了绝磐不用而将其封印起来,而且此人封印术不怎么高明,屡次被绝磐冲破,直到二十多年前的一天,那人似乎用了一个厉害的阵法,才稳定的将绝磐的功力封住百分之九十。那时传说要杀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禅月大师道:“怪不得师父从来不插手妖狐这件事,也不让弟子们参与,原来就是怕这绝磐带来灾难。”智能大师道:“妖狐并不可怕,纵然死伤无数,只要大家众志成城,总有赢的希望。但是绝磐现世,妖狐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将绝磐威力发挥到最大,那么我们根本就无反抗之力,必遭灭顶之灾。”吴刚英想起自己还妄图以法钉对抗绝磐,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怪不得星晨说除非紫金钵亲来,否则不能相抗,可是就算紫金钵来了,估计也相抗不了多久了:“妖狐已经出了吗?”智能大师皱眉道:“不好说,狐族已经举行了血祭仪式,但老衲还没测出妖狐的蛛丝马迹,很有可能他们利用绝磐的力量把它保护起来了。”禅月大师急得满头是汗:“那……那怎么办?师父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管?”智能大师道:“不是老衲铁石心肠,爱坐视不管,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就算紫金钵赶到又能怎么样?而且现在既然封印阵法莫名被破除了,绝磐大肆发威,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这样人界跟妖界都不敢近前。”
吴刚英道:“那如果妖狐出来了怎么办?他不是可以控制绝磐么?”智能大师道:“他只能控制没有完全发威的绝磐。封印未破之前,妖狐肯定能用绝磐,但估计苦于找不到埋藏地点。现在封印已破,绝磐一吐长年被压制的怒气,虽然不敢说现在就是它的最大威力,但妖狐决计不敢冒这个险。它会先寻求找到埋藏地点,重新封印后再出手最为稳妥。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吴刚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智能大师和禅月大师一跳:“不好了,我要快点赶回去!林鸢茵他们正准备封印传说呢。”智能大师道:“不必怕,没有灵媒介质封印成功性不大,毕竟这是在人界封冥界的东西,没有一个两界的导引介质完成不了。”吴刚英急得快跳起来:“那更完了,林鸢茵就是灵媒介质!”这下子连智能大师都慌起来了:“什么?那你快去!”吴刚英也不顾礼节,直接往门外一蹦。“慢着!”智能大师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赶出门外,拉住吴刚英附耳说了一通。吴刚英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无比,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师确定吗?”智能大师道:“十有八九,因此千万当心。如果有性命之忧,尽速逃到五台山,否则老衲救不了你。”吴刚英点点头,火速出了大门,向山脚赶去。
禅月大师从方丈室出来对智能大师道:“师父似乎还在忧虑一些别的事情,难道还有比绝磐更厉害的东西也将要现世了?”智能大师长叹道:“你说得不错,绝磐再厉害,也不过一死物而已。你看着吧,不仅妖界,法术界也必将迎来一场大乱。唉,劫数,这都是我们的劫数。此劫过后,还有七道之劫,佛祖啊,难道你在极乐打算眼睁睁不管么?”说着,黯然回方丈室去了。禅月大师定在当地动弹不得,只是咀嚼着智能大师的说话:“绝磐再厉害,不过一死物……还有比绝磐更厉害的东西?那是什么?是神界的宝物吗?”夜幕慢慢的落了下来,厚实的云层遮住了繁密的星星,凉风吹得枯死的老枝“嘎嘎”的响,墙角的落叶和灰尘全部都被卷起来带到半空,空气变得蒙蒙的,一只乌鸦站在树头冷不防的大叫一声,禅月大师身上一颤,竟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寒冷。
吴刚英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林鸢茵的脸色早已变得雪白:“你不早赶过来?那怎么办?我们已经封印了传说了,那不是说,绝磐就要现世危害人间了?”吴刚英郁闷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再说了我也是日夜兼程连饭也顾不上吃觉也顾不上睡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能怨我。”杨淙急道:“那我们还跑什么啊?赶紧回去破坏封印啊!”一句话提醒了林鸢茵道:“对啊,吴刚英你带我们跑什么啊?干吗你听见陈娴的师父来就一副慌张的模样?你得罪过她老人家吗?”吴刚英的脸上出现一副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半天,长叹了一声道:“这个说来就要到明天了,既然封印可以被破坏,我们还是快赶回去吧。”三人于是又在校园里一阵狂奔,来到了碑林里面。林鸢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幸好还没人赶来,我们快把封印破坏掉。”吴刚英吃惊道:“天啊,那么多石碑,要全部破坏掉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杨淙道:“不用破坏整个碑林,我们只需要对那个倒三角形下手就行了。”杨淙指向靠近碑林中心的一座歪歪斜斜用碎石块垒起来的倒三角形,虽然吴刚英离那个倒三角形还有好几步远,但是他已经可以感觉得到从阵法中心传来的浓厚的邪气气息,不由皱皱眉头道:“这不是什么正阵吧?”杨淙气得哭笑不得道:“你管他什么阵哪,快,我们三个人联手把它推倒就好了。”“等一下,”吴刚英犹豫道:“你们确定这倒三角形能够这么轻易的被推倒吗?”林鸢茵道:“可以的,当时星晨也是很轻松的推倒了才破掉传说的封印的。”
吴刚英一听,也不好再怀疑,三人上前,将双手紧紧贴在石块上,吴刚英喊道:“一,二,三,用力!”三人一起用力朝前一推,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倒三角形里面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哎哟”,转眼之间,三个人已经被那股力量反弹到一米远的地方,齐齐摔倒在地上,在地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身体的划痕。林鸢茵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在倒三角形的周围,隐隐泛出一圈淡淡的红色光晕,如同邪恶的血口,抗拒着外人的破坏。吴刚英爬起来苦笑道:“我就说没这么简单,向来只要是阵法,无论是镇压还是攻击的,都攻守兼备,每个阵法都有独特的防护外界保护的能力,越是厉害的阵法往往抗拒破坏的能力越强。这个封印的阵法虽然我没看到过,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起来日子长久,极有可能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它防护的能力可能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之外。”杨淙也诧异万分道:“如果堕落的女娲阵法如此之强的话,那么林鸢茵你们当时是怎么破坏的?”
吴刚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阵法的名字,当即失声叫了出来:“堕落的女娲?怪不得,我说这阵看起来怎么这么邪?你们居然想破坏堕落的女娲阵法??你们既然知道名字,不可能不知道这阵法的典故。天之怒,弃女娲于两界之中,众神皆无法相救。连神都不能轻易触碰的阵法就凭我们三个人能够破掉?绝磐如此厉害,封印的阵法这么容易被破坏也说不过去啊。”杨淙恼怒道:“喂,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破不了了,用得着你在这里长篇大论的一大串跟我们扯吗?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才能破呢?”吴刚英气得白眼道:“我长篇大论不就是想要说明这个古阵法根本破不了了吗?林鸢茵以前破坏的阵法肯定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有功夫在这讨论怎么破这鬼阵法,还不如赶紧逃命去罢。”“不要吵了!”林鸢茵突然大叫一声,吴刚英跟杨淙一凛,都住声了。林鸢茵将手按上倒三角形粗糙的表面,神色专注的道:“我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们破坏不了了。吴刚英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厉害的阵法,它的防护能力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如果它能被轻易破坏得了,那么千百年来,凡是知道绝磐秘密的没有一万,少说也有一千,都来此抢夺,第九间课室的传说还会流传至今吗?”“但是……”杨淙疑惑道:“你不是说你们之前……”林鸢茵打断她道:“之前破坏阵法我没有参与,当时这里还有保安巡逻,我去引开保安了。破坏阵法的事情是星晨一手完成的。”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2-9 18:03:08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吴刚英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他抬起头来看杨淙,发现杨淙也正在偷看他,并且朝林鸢茵努努嘴。吴刚英鼓起勇气道:“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我觉得是事实的迟早都要面对,逃避只能加深自己心中的疑惑。星晨……他是妖狐吧?”杨淙大惊道:“吴刚英,都这当口了,你怎么还提这话?你嫌我们还不够烦吗?”吴刚英道:“我又没说错,这个阵法合我们三个人之力根本动不了它分毫,星晨却可以轻易的随便破坏掉它,除了妖狐谁又有这份功力?”杨淙道:“你管星晨是什么?只要他是我们的朋友,他是帮我们的人,什么出身真的很重要吗?就算他是妖狐又怎么样?莫非人真的不能跟妖狐友好相处?”吴刚英道:“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个了。星晨的确帮了我们很多,可是他的身份他的家世我们根本就不明白,现在根本无法断定他是敌是友。如果星晨真的是妖狐,他就是为了族群的利益而诞生出来的,他必定要被族群的利益而驱使。人界和妖界势不两立,就算他真的喜欢鸢茵又怎么样?他的族群会接受吗?他懂得爱情是什么吗?你有把握他最后会为了林鸢茵而放弃整个家族,放弃他那高贵的身份吗?”
高贵的身份?“主上……”林鸢茵痛苦的闭上眼睛,吴刚英的这个问题她一直就没有回避,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经常盘恒不去,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走到最终只是一个苦果,可是她真的不想放弃。世间有多少人能够找到自己的真爱,又有多少人能够领略到真爱,绝大多数人不过是沉浸在虚伪的爱情中,自己作为这幸运的一分子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手。后面两人还在继续着“战火”,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杨淙脸都白了:“吴刚英,你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的?明明你表态过支持林鸢茵跟星晨的……”吴刚英打断道:“那只是建立在星晨是人的基础上,如果是妖我坚决反对!妖是什么,是贪婪、凶狠、无耻和卑鄙的代名词,它们只是畜生,你跟他们讲什么道理讲什么仁义都是废话!把鸢茵交到他们手上我不放心,这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好了!”林鸢茵又是一句把气氛牵扯回沉默,没人看见她脸上悄然流下的两行泪滴:“你们无聊不无聊了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再不想办法,让绝磐现世的话,这个天下又有一场大乱了。既然现在没有办法破坏这个阵法,我们能作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找到第九间课室,把绝磐带出来,送到五台山去!智能大师一定知道毁灭它的方法的。”
虽然林鸢茵想把这番话说得更有力度一些,但是两人都听出了她的有气无力,杨淙怪责的看了吴刚英一眼,接口道:“没错,这也是我们能尽的一点力量了。事不宜迟,赶快行动吧,鸢茵你带我们去真正的第九间课室吧。”吴刚英遽然抬头道:“你们知道了第九间课室的本体所在?”杨淙道:“对,是鸢茵发现的,虽然我很奇怪第九间课室怎么会在那里。”吴刚英道:“想不到我上山一趟,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还记得我曾经跟星晨测量过二楼的厕所,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真正的第九间课室会在哪里呢?”杨淙道:“现在哪还有时间在这里慢慢的分析给你听,我们先快去抢绝磐吧。”林鸢茵转过身来,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我们现在立即出发去教学大楼。”三人迤俪来到传说的发源地,早已破败荒凉,杂草丛生簇拥下的教学大楼在夕阳的照耀下如同一座被诅咒的死城,静静的伫立着,徘徊着数百个冤魂哭泣的呐喊。
“等会儿,”吴刚英见到大楼就忍不住冒冷汗,那次惊心动魄的遭遇在他的脑海里面还没有抹去:“你们确定封印成功之后传说幻境真的不会出来吗?”林鸢茵道:“确定,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不到那邪恶的气息了,一切都恢复回最初的正常。”吴刚英咕哝道:“我怎么觉得四周围杀机潜伏,让人怕得很哪。”三人来到二楼,当初追杀林鸢茵那批人马的尸体早已经清理不见了,吴刚英道:“说吧,究竟是哪一间。”林鸢茵道:“谁说是在二楼了?第九间课室不在二楼。”“不在二楼?”吴刚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梁大叔明明说他记得清清楚楚是在二楼的,还有,杨淙姐姐留下来的线索也说是二楼,你自己亲眼看到的,我亲身遇到的,都是在这二楼的走廊上。第九间课室不在二楼还会在哪里?”林鸢茵缓缓的道:“这正是校长跟我们玩的最大的一个把戏,也是最令人震惊的腾挪把戏,正是靠着这个把戏,他才可以高枕无忧那么多年,放心的任我们在这栋大楼里面出出进进也绝对找不出任何的纰漏。因为所有想破解传说的人都将精力放在这二楼上,而忽视了第九间课室的真正地点!”
吴刚英听出了一丝端倪:“你是说,梁大叔记错了,而我们所看到的其实也不是真相。但是杨淙的姐姐留下来的线索呢?她总没有理由骗我们吧,而且她也是唯一一个真正进去过第九间课室的人啊。”林鸢茵道:“梁大叔没有骗我们,杨淙的姐姐也没有骗我们,但我们所看到的,的确不是真相。那是经过校长精心布置之后利用空间扭曲造成的假象。”吴刚英还是没听懂:“精心布置?怎么个精心布置法?这么一大间课室,跟大楼又是紧密相连的,校长难道想搬去哪儿就搬去哪儿?”林鸢茵也止不住用赞叹的语气道:“这也许是最伟大的障眼法。其实这个问题是星晨那次跟刚英身遇险境时无意中发现的,但他当时不敢确定,于是我又自己进去了传说幻境,才最终确定了这个被隐藏得很好的破绽。你们看二楼的柱子。”吴刚英跟杨淙忙齐齐抬头看去,只见朴实无华的柱子上带着稍微泛黄的痕迹,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吴刚英摸摸后脑勺道:“没看出来啊,莫非第九间课室藏在柱子里面?”
林鸢茵道:“这样看的确看不出来,你们跟我上三楼来。”三人上到三楼,林鸢茵道:“你们看看三楼的柱子跟二楼的柱子有什么不同。”吴刚英歪着头看了半天:“有不同吗?”杨淙毕竟是女孩子,心细,道:“感觉三楼的柱子比较……恩,怎么说呢?整齐些。”林鸢茵道:“我们再回二楼去看。”三人于是又回到二楼,吴刚英丈二摸不着头脑道:“到底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林鸢茵笑而不答,对杨淙道:“看出来了么?”杨淙“啊”的叫了一声:“二楼的柱子看起来不太整齐。”吴刚英赶忙左看右看:“不会啊,柱子都一样,有啥整齐不整齐的。”林鸢茵道:“刚英你太粗心了,三楼的柱子的确要比二楼整齐很多,不仅三楼,甚至一楼,三楼,所有其他楼的柱子,我敢担保,看上去都要比二楼整齐很多。”吴刚英疑惑道:“为什么?二楼受空间扭曲影响难道也发生了变化?”林鸢茵抚摸着一根柱子缓缓道:“不,因为二楼的柱子都是削过的。”“削过的?”吴刚英登时傻眼了:“我听不懂。什么叫削过的?这是柱子,不是水果。”林鸢茵道:“这样跟你说吧,二楼的柱子原本要比现在的大,但是有一个人为了掩藏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将这所有的柱子都削成跟三楼的一般大小,但是毕竟是一根一根柱子加工的,所以跟那些原本就是一个模子里面铸起来的柱子比起来,就没有那么整齐了。”
杨淙一听就明白了,有一个人肯定指的是校长,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指的就是掩藏第九间课室,她忍不住插嘴问道:“掩藏就掩藏,他没来由削柱子干什么呢?”林鸢茵道:“当然不是没来由的,你们都过来,摸摸这柱子。”两人莫明其妙的对望一眼,但还是乖乖的上去摸了,林鸢茵道:“摸出什么不同来了吗?”吴刚英道:“嗯,好像上面有点凹凸不平……”杨淙抢着道:“上面好像曾经刻过什么东西。”林鸢茵道:“没错,上面曾经刻过东西。”吴刚英悚然道:“刻的是第九间课室的秘密?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不对,他又把它磨平了呀。”杨淙哭笑不得道:“吴刚英你这么有想象力,怎么不去写小说?”林鸢茵笑着摇摇头道:“只是刻了一些或简单,或华丽的条纹而已。”杨淙不解道:“校长刻条纹上去干什么啊?如果是为了美观,为什么后来又要磨平它?这跟掩藏第九间课室又有什么联系?”林鸢茵道:“你们跟我下一楼去,就什么都明白了。”
三人于是下到一楼,吴刚英不解的看向林鸢茵:“这下又要我们看什么?”林鸢茵道:“还是看柱子。是不是比二楼大点?”吴刚英忍不住嚷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何苦带我们下来,是人都知道,一楼的柱子因为承重力和建筑习惯的问题,肯定柱子比二楼的粗……”说到这里,他身子一凛,突然停住不说了,然后他缓缓的转头过去,刚好对上杨淙那同样不可置信的眼光。两个人都明白了一点,而明白了这点,也就真正明白了第九间课室的真正所在地。杨淙声音颤抖,看得出她在极力掩饰心中的震惊:“你是说,现在的二楼是真正的一楼??”吴刚英接着道:“所以二楼的柱子会比较粗?所以它上面会有雕刻的花纹?”林鸢茵轻轻一笑:“巧夺天工的腾挪今日得见,也不枉此生。”杨淙的整个身子因为过于的激动而剧烈的战抖:“那……那也就是说……第九间课室……”林鸢茵沉下脸道:“校长利用职权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梁大叔和你姐姐都没有骗我,第九间课室也没有骗我们,它自始至终都存在于二楼,只不过,现在的二楼并不是实际的二楼,三楼才是第九间课的本体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真正的二楼!!”
吴刚英听的浑身发麻:“你说的巧夺天工就是这个?”林鸢茵感慨的道:“为了达到隐藏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目的,为了使这个传说完美的流传下去,也为了使所有的后来人都不至于寻求到谜底,最好的办法就是腾挪时空,利用人的错觉和根深蒂固的常识逻辑,偷换空间。校长的毅力让我佩服,如此浩大的工程,要将二楼转换为三楼谈何容易,要保持原有的七楼,就要先把真正的七楼打掉,然后在原来一楼的基础上,再挖空地下室多造一楼,幸好大楼原本所在的位置就是一个山丘上,挖空了也跟周围的平行,看不出什么来。”吴刚英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把二楼变成一楼,同样也可以混淆视听,而且工作量也小很多。校长不是绕远路吗?”林鸢茵道:“制约他这样做的关键因素就是柱子!众所周知,一楼的柱子比较粗大,多刻有花纹是我们这一带的建筑风格,相比也是当时工程设计时就讨论通过的,学校里面知道的人不少。校长要想偷天换日,就不得不考虑柱子的安排。如果将二楼降为一楼,原有的柱子无法加粗,更加不可能雕刻花纹。正是因为如此,逼得校长只有开展这浩大工程一条路。”
吴刚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们怎么量厕所都量不出来,原来根本就是在白忙乎。校长他耍了二十年来无数的人,原本挺看不起他的,但就为这一点,我开始佩服他了。”杨淙道:“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校长这样虽然腾挪时空成功了,但是传说幻境是不会骗人的。第九间课室已经搬到了三楼,幻境为什么还会在二楼出现?”林鸢茵叹道:“这就是校长另外一个惊人的聪明。首先,杨淙我希望你不要伤心,你姐姐的死亡很可能是校长一手策划的。”杨淙惊道:“为什么这么说?”林鸢茵道:“从你姐姐留下的暗示来看,她也是坚信不疑传说是在二楼的,但是现实是它是在三楼,那么从逻辑上看,你姐姐根本到不了第九间课室。但是事实上她又的确进去了,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知情者为她敞开了第九间课室的大门。”
悲风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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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淙身子猛烈一摇晃,脸色惨白:“校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为了阻止我姐姐发现秘密吗?但是他腾挪了时空,根本没必要担心。”林鸢茵摇摇头:“他根本不担心秘密被暴露,他对于这项工程很有信心。他引诱你姐姐进入第九间课室的目的只有一个————利用瞬间场景!”吴刚英怔怔的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杨淙却仍是茫然:“利用瞬间场景干什么?”林鸢茵道:“所谓的瞬间场景,就是冤屈而死的灵对于死前场景和死的方法通过自己的怨念不断重现。一般情况下,瞬间场景只有灵媒介质或者借助法宝之力才可以感知,但是绝磐乃冥界宝物,本身具有打开冥界入口,强化冥界力量的作用,在绝磐的背景下,瞬间场景就可以为常人见到。而瞬间场景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特点,就是它的场所是非常固定的。人是在哪死的,瞬间场景就会一直在哪重现,无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假设你姐姐是在二楼死的,那么她的瞬间场景也只会是在二楼重现,而不会是在三楼!”
“等一下,你这里有个致命的漏洞。”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的吴刚英忍不住打断道:“既然第九间课室在三楼,那她姐姐怎么会在二楼就死了?”林鸢茵道:“我有说过她是在进入第九间课室后才死的吗?”吴刚英一时语塞,林鸢茵接着道:“我猜测,校长是先引诱她到二楼,然后自己亲自对她动手,暂时封印住她即将脱离身体的死灵,带到第九间课室去释放。这么一来,瞬间场景被中间的封印暂时打断了,两段不同的瞬间场景被连接到一处,造成了她是因为进入真正的第九间课室才死亡的错觉。”吴刚英听得毛骨悚然道:“但是她真正的被杀害场景是在二楼,所以瞬间场景只会出现在二楼,而永远不会是在三楼。因为瞬间场景的这个特性,传说幻境被迫搬离本体所在的三楼,校长其实是用瞬间场景变相的修改了传说幻境。”杨淙的身体晃了两晃,但还是稳住了,只是声音越来越飘渺:“但是在我姐姐之前,距离大楼建成也有二十多年,这个时候没有瞬间场景,传说幻境肯定在三楼出现,难道就没有一点破绽吗??”林鸢茵道:“他之前可以再杀人,用相同的手法炮制这个骗局,你姐姐出现了,就用你姐姐的取代别人的。瞬间场景如果地点完全相同,是可以覆盖的。”一切真相都已经大白了,没有任何的疑惑,林鸢茵解释得滴水不漏,最好的阐释了这个复杂到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计划。杨淙的身体又摇了几摇,终于缓缓的朝地上倾斜过去,在一边早已有所准备的吴刚英稳稳的接住了她。
吴刚英道:“何苦来,用委婉一点的言辞,不要那么刺激她。”林鸢茵道:“真相没有委婉,她来就是为了解开姐姐死之谜的,最起码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知道了真相,也算没有白费了。”吴刚英道:“这么一项浩大的工程,实施起来很容易被人察觉不对劲,多亏了当校领导的都是些畜生们,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诡计瞒天过海的。”林鸢茵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其实,腾挪空间只不过是第一步,校长担心计划泄漏,他还在三楼动了手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动手脚我还看不出,一动手脚却把纰漏暴露在外。”吴刚英惊奇道:“三楼还动了什么手脚?”林鸢茵道:“他把课室的布局做了一点小的改动,将厕所的墙打通,跟教室相连,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课室,而原来的课室多出来的那块跟厕所一般大小的用作新厕所。校长觉得就算有人猜破二楼之谜,也会把精力都放在课室上面,而万万没有料到,绝磐的存放地点会在厕所这个原来的课室一部分里面。孰不料却更加令人生疑。”吴刚英失声叫道:“我知道了,就是你所在的那个课室,在一个死角里面,是这栋大楼里面唯一一个别扭的课室!”林鸢茵道:“没错,我一进来这个学校就觉得奇怪,怎么偏偏我的课室跟大家的都不一样,怎么学校在建造初期改一下?现在想过来,这根本就是自露马脚。”
吴刚英道:“那这么说,绝磐就在三楼你课室隔壁厕所的墙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跳很快。林鸢茵点点头道:“嗯,我们去吧,把它带去五台山。”吴刚英道:“可是这样闯进去难道不会被绝磐杀了?”林鸢茵道:“封印阵法已经启动,绝磐威力大减,而且我猜应该里面也有困住它的某样东西存在,否则校长怎么丢进去的。废话少说,我们上去带走它。”吴刚英为难道:“可是杨淙她……”杨淙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没有关系,休息一下就好,你扶着我慢慢走,我一定要看看这绝磐到底是什么东西。”三人来到三楼林鸢茵课室旁边的厕所里,吴刚英最先扶着杨淙进去了,林鸢茵要进去的一刹那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课室,她走到门口怔怔的看着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却已灰尘满布的桌椅,想起不过数月前,自己就是站着这里,在这个角度看着课室的里面,靠窗坐着一个人,冷冰冰的对话,蓝若天蔚的双眸,一切的一切,恍如梦境。自己的未来,又何去何从,会不会现在的所有,最终都不过是一场回忆?
“林鸢茵!”厕所里面传来吴刚英的喊声,林鸢茵惊醒过来,赶紧转头走了:“来了!”吴刚英问道:“坏了,没带工具,怎么敲墙?”林鸢茵道:“应该不用敲,绝磐是冥界宝物,必然排斥法术界的力量,你用点什么东西,把它的力量逼出来。绝磐虽然威力大减,但是要破墙应该不算难事吧。”一句话提醒了吴刚英:“没错,你们走远点。”林鸢茵扶着杨淙退出了厕所,只听见吴刚英在里面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轰隆”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倒塌的声音,里面还混杂着吴刚英惊喜的大喊:“绝磐出来了!”杨淙的精神马上好了不少,跟林鸢茵赶紧进去了。只见一面墙已然全部倒塌,里面露出了一个狭长的空间,在空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镜子,在镜子的中央静静的躺着一个紫檀色的盒子,开口处还贴着一道奇怪的看起来象符咒的字条。吴刚英把盒子捧出来,无限感慨道:“就是这个害死了多少人,又引起了多少劫数。”杨淙好奇的想去揭开来看,“别!”吴刚英架住了她的手:“这可是最后的屏障,就算有堕落的女娲封印,谁知道绝磐的威力还有多大。”林鸢茵道:“没错,现在我们马上启程,去五台山!”
三人下得大楼来,林鸢茵抬脚就往校门的方向走。“等一下”吴刚英突然出声阻止道:“我们走这边,翻墙出去。”“喂,我说吴刚英,”杨淙实在头大:“的确我们拿着的东西很重要,但是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吧?”吴刚英急得满头大汗道:“你们听我的准没错。现在原因我不好说,但是总该相信我不会害你们的吧?”林鸢茵瞅了吴刚英一眼,对杨淙道:“跟他走吧。”杨淙见状,只好同意。三人来到一处低矮的围墙旁边,林鸢茵刚想爬过去,突然在背后传来一声佛号:“阿弥佗佛。”吴刚英全身一震,竟僵住了。林鸢茵大惊,回头看时,竟是吴刚英的师父空明大师。林鸢茵这一吓,刚踩上去的半只脚又滑了下来:“大师,你怎么来了?”空明大师的神气完全不同以往,脸色灰白,神情木然得可怕:“难道林姑娘认为老衲不应该来此地吗?”“嗯?”林鸢茵愕然,空明大师虽然不主张吴刚英过多沉湎儿女私情,可是对她态度还算不错,如今竟象换了一个人一样。
空明大师没有再看林鸢茵,把目光转向吴刚英道:“这是怎么说?见到师父也不知道规矩,我白教了你这么久了!”吴刚英身子又是一震,脸上的筋紧绷着,慢慢转过头来,踌躇了很久,终于跪了下去:“弟子见过师父。”杨淙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再不认识人,也知道发生了异常。空明大师道:“你带着这绝磐想要去哪里?”吴刚英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沁出汗滴道:“师父如何知道这里面是绝磐?”空明大师道:“我如何知道?你又如何知道的呢?去了五台山一趟,是否感觉在落迦山二十年都白过了呢?”吴刚英赶紧叩头道:“弟子不敢,师父的教导之恩弟子从来就没有忘。”“没有忘?”空明大师猛地提高了声调,吓了林鸢茵和杨淙一大跳:“既然没有忘,为何你去一趟五台山就听信了智能那秃驴的话?就成了他的走狗?你还是我落迦山弟子么??”
“这……”林鸢茵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虽说落迦山跟五台山已经势同水火,但是空明大师如此赤裸裸的辱骂智能大师让她始料未及,她隐隐的觉得,两派之间的仇恨绝对不止第一弟子这么简单。吴刚英面对师父的逼问,一咬牙道:“师父曾经教诲弟子,当以慈悲为怀,众生有罪,只应体谅众生苦难,导引渡化之路。智能大师也是众生之一,况且大师是得道高僧,师父对五台山有再多不满,恐怕这样斥责辱骂并不妥当。传出去会让外人笑话我们落迦山无容人之量。”空明大师仰天长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去了五台山一趟,翅膀就硬了,找到靠山了,什么尊师敬道,什么饮水思源,全部可以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吴刚英忙叩头道:“弟子不敢,但弟子所言句句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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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大师冷哼一声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还认识落迦山这个门派,那就把你手中的盒子拿过来给我。”林鸢茵大惊道:“大师要这绝磐做什么?”空明大师冷笑道:“做什么?你认为我还能做什么?刚英,你不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糊涂了。这是提升我们门派影响力的大好时机。五台山无德无能,方丈清高自大,凭什么让他们执掌佛门牛耳数百年?还不就是凭的那个靠他们祖先用卑鄙方法抢过来的紫金钵?要是没有紫金钵,五台山不过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门派而已。幸好天体谅我们心意,给我们这个机会改变不公正的布局。天下当有能者方可掌之。”林鸢茵脸上变色道:“大师要用这绝磐对抗紫金钵?”空明大师道:“不是对抗,是讨回公道。”吴刚英痛苦的咬着嘴唇,临下五台山的时候智能大师在他耳边的低语犹然清晰:“老衲并非诋毁贵门派,只是贪欲邪念,人皆有之。你师父下山异常,恐怕为此而来。师侄请万分小心。”那时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万一是智能大师算错了呢?事已至此,真相已经大白。吴刚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被绞碎了的痛,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抚育了自己二十年,一手叫道以善为天的师父,竟然是……
空明大师见吴刚英跪着没动,喝道:“逆徒,你还不给我?”林鸢茵惊极生怒,高声叫道:“大师此言差矣。不论五台山是否有能掌这牛耳,但是大师既然知道盒中所装之物是绝磐,应该也知晓绝磐的来历。冥界的镇界之宝加上妖界的法力,连妖狐都可以吞噬,人根本就是无法近身的。绝磐是排斥人作为主人的啊!”空明大师阴沉沉的笑道:“智能那个老秃驴几句话就把你们给哄住了,他拿过绝磐吗?他怎么知道绝磐不能认人作主人?恐怕是另有心思吧,怕我们拿了这绝磐,五台山就不再是一派独大,怕我们拿了这绝磐,他就再不能号令天下佛门,佛家第一弟子也就无法落到他得意弟子何健飞身上。真正的无耻小人是智能那个秃驴,你们不要执迷不悟,善恶不分。”林鸢茵怒道:“善恶不分的是你才对!紫金钵是上古的法宝,自有灵性,如果五台山藏污纳垢,难道它还甘愿栖身于此?就算五台山无德无能,大师也应联合其他门派重选执掌牛耳之人,何苦垂涎这绝磐?绝磐一出,人间大乱,不仅冥界之门大开,而且引来妖界抢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难道大师想制造第二次靖河血难?”
林鸢茵伶牙俐齿,把空明大师堵得半天没有话说,尴尬了半天,才拉下脸骂道:“老衲教训弟子,你跑来搅什么劲?难道没人教养你吗?”林鸢茵道:“大师教训刚英,我没有话说,但是要扯到绝磐,我就有资格插嘴。事关人类为难,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袖手旁观。”空明大师恼羞成怒道:“你这个猖狂的女娃!”吴刚英大叫一声:“师父手下留情!”“砰”的一声,一道白光飞出,吴刚英抢先挡在林鸢茵面前,来不及结成手印相挡,硬受了此一击,踉跄倒退两步,吐出一口血来。“刚英!”杨淙忙扶住他,林鸢茵又惊又怒道:“你……你居然下此重手?你想取我性命?!”空明大师道:“刚英让开!但凡阻止老衲行此公道者,老衲决不留情!”“放屁你的公道!”林鸢茵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连人命你都视如草芥,还谈什么公道?你根本不配为佛门中人,什么慈悲,什么众生,你心中有的只是贪念,你是人类中的恶魔!”
“鸢茵!”吴刚英有气无力的阻止道:“别……你打不过他的。快走,带着盒子走,上五台山。”杨淙惊问道:“那你呢?”吴刚英道:“我……我留下挡……”空明大师大吼道:“你敢?刚英,背师叛道这种大罪我不信你敢做得出来?就算你不念师父教养你之恩,也总该念落迦山门派上下弟子之情。你背叛我,就是背叛整个落迦山!”吴刚英强忍住胸口的疼痛,继续虚弱的道:“快走……快……”此情此景,林鸢茵跟杨淙又如何能离他而去。从树林里传来一个女人尖尖的笑声:“落迦山有此贤徒,真是可喜可贺啊。空明大师,说什么你的弟子资质俱佳,我看也不过是一个心术不坚定的人,被智能那老秃驴完全蛊惑了心智。我劝大师还是尽早清理门户,免得给落迦山抹黑。”从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人,林鸢茵脱口而出:“峨嵋派掌门灵清师太?”灵清师太呵呵笑道:“林姑娘别来无恙啊。”从她身后走出一人,赫然竟是陈娴,只见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林鸢茵一眼,随即垂手静静侍立在她师父身旁。
林鸢茵警惕的道:“莫非师太也想染指绝磐?”灵清师太笑道:“林姑娘何必说得这么难听。绝磐是宝物,只有实力超群之人才有权使用。大家不过是公平竞争。”林鸢茵惊疑道:“大家?”从树林里依次走来不少人,或身披袈裟,或身着道袍,林鸢茵举目望去,心脏竟在瞬间好像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窒息住了,龙虎山掌门,终南山掌门,青城山掌门,九华山方丈,武夷山方丈……几乎所有佛道大派的“一把手”都到场了,围绕着空明大师和灵清师太,对峙在林鸢茵他们的另一边。这些显赫的有道高僧道长们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场景下聚集在一起,显得分外沉默,脸上也尽是木然的表情,唯一有点神气的,就是那一双双紧盯着紫檀色盒子的眼睛。
林鸢茵身躯微微发抖,她没有料到这个被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绝磐竟然会惹来八大门派的掌门方丈窥视。真的只是对五台山一直号令佛门不满吗?那终南山呢?它是执掌道教之牛耳,为什么连它也卷了进来?它已经是道门第一,要了这绝磐到底要干什么?众多掌门方丈环立,只空明大师一个吴刚英就打不过,何况还有这么多。此仗必败无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被抢走,看着绝磐现世,给人类带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林鸢茵脑门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突然她仰天大笑,神色轻松道:“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这个盒子,给你们也无妨。”“林鸢茵!”吴刚英跟杨淙齐齐叫道。灵清师太淡淡的道:“林姑娘又想耍什么鬼花招呢?”林鸢茵道:“绝磐之谜是我一手破解的,相信一直在一边偷窥的各位掌门方丈都清楚,因为我是灵媒介质,我对这绝磐再熟悉不过了。盒子你们拿去,不过封印打开不打开得了那就要靠各位努力了。”空明大师笑道:“你这些拙劣的谎话只好哄小孩去,不过是一张符咒,要打开有什么难的?”林鸢茵冷笑道:“诸位都看清楚了,这张符咒不是妖界的符咒,不是鬼界的符咒,更不是你们法术界的符咒。这是堕落的女娲的阵法的附带符咒,你们有本事就解开这个远古阵法试试看。就算解开了,绝磐长期被压制的怒气一旦冲泄出来,劝诫各位先找好各自的接班人再来。”
林鸢茵这么一说,众人面面相觑,都面有难色。灵清师太暗想,这话不错,我们都不是灵媒介质,堕落的女娲阵法是这女娃一手封印的,恐怕也只有她才能打开。于是朝空明大师耳语了几句,空明大师点点头,对林鸢茵道:“既然这样,只要你愿意帮我们打开这符咒,老衲担保不会伤害你们三个,也不追究刚英叛师之罪。”这时,吴刚英跟杨淙都知道林鸢茵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他们三个刚才还在讨论这个符咒到底是什么,林鸢茵是睁眼说瞎话来拖延时间。林鸢茵悄悄靠近吴刚英,以低到只能勉强听见的声音道:“带着盒子跟杨淙走,这里我拖住。”吴刚英急道:“不行,他们连杀人灭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不会放过你的。”林鸢茵冷静道:“他们听信了我的话,只要一天我不肯答应给他们解符咒,他们一天不敢杀我的。快去五台山,找智能大师来救我。”吴刚英怒道:“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别把他们的智商想得这么低,你的谎话很快就会被戳穿,我等下放一个烟幕阵,你先过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林鸢茵感动的看了一眼吴刚英,道:“不,我们一起走,必死无疑。我留下来,最起码可以保得住你跟杨淙,最重要的,是保得住这绝磐。人类的灾难跟我林鸢茵的命比起来,孰重孰轻,难道你们还分辨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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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9 18:04:18
吴刚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行,要走杨淙一个人走,我跟你在一起,我说过要永远保护你的。”林鸢茵变了颜色道:“吴刚英你不要分不清轻重缓急,杨淙她一个人能走到五台山么?身为佛门弟子,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老记挂着我个人安危有什么意思?何况……”说到这里,林鸢茵突然停顿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也未必会死。”杨淙低呼道:“林鸢茵你在打赌!打赌星晨会来救你,你在拿你生命打赌,万一星晨狠心不来,你什么都输得精光。”灵清师太在那边不耐烦的叫道:“喂,林姑娘,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我们可没耐心让你们在那里嘀咕。”林鸢茵狠狠一推吴刚英:“快走!”随即跳出来挡在最前面,浅笑轻言道:“能跟这么多享誉天下的掌门方丈在一起,那是难得的机会。鸢茵自然舍不得走了。”与此同时,在林鸢茵的身后,蓦地起了一阵巨大的烟雾。空明大师大叫道:“不好,他们要走。”灵清师太脸色一变,瞬间,几十道锋芒齐齐向林鸢茵飞去。烟雾中,林鸢茵笑靥如花,在死亡前的笑容显得如此美丽。
“叮叮”几声,锋芒尽皆被打落在地。一个身影快速从树林中窜出,挡在林鸢茵的身前。“你赌赢了,林鸢茵。”一声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林鸢茵的笑容迅速消退下去:“但是你记住,我不喜欢人家利用我,永远不喜欢。”星晨回过头来冷冷的对林鸢茵道。林鸢茵道:“既然你不喜欢被我利用,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星晨心中一动,没再说话,转头对空明大师等人道:“不好意思,这绝磐我要定了。”空明大师怒道:“你到底是谁?”林鸢茵朗声道:“就是你们百般寻找的妖狐。”星晨全身震了一震,回过头去看林鸢茵,林鸢茵毫无畏惧的直对他的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吗?”“林小姐自然没说错。”从树林中走出来笑呵呵的长老等数百人,瞬间压倒了空明大师那派人。两派人马对峙着,杀机弥漫,大战瞬间即将爆发。
空明大师眼睛转动:“你们是狐族?”长老呵呵笑道:“正是,大师道长们别来无恙啊,上次一别还是数百年前,我族不幸失手,让你们多统治这陆界了几年。现在绝磐现世,不知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空明大师道:“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长老仰天长笑道:“大师难道忘了靖河血难?我族妖狐既出,你们能相抗的紫金钵没来,何况你们大家离心离德,又如何能对抗得了我们妖界呢?”一说“妖狐”二字,众人脸色都变了,齐刷刷将目光朝星晨看去。星晨面无表情的站着,但是在他身上洋溢出来的杀机却无疑让任何一人都不寒而栗。那种恐惧的如同摄惧心神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就如同靖河血难一样,光听名字就足以让人不舒服。林鸢茵万万没有料到居然一下子冲出那么多人来,局势再一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难道这里会是上演第二次靖河血难的前兆?
灵清师太看到星晨也眼神一紧,随即大笑道:“长老这话骗谁呢?你们妖狐既出,那还等什么啊?直接对我们人类进行大屠杀啊,对我们进行肆虐啊,还来小心翼翼的抢什么绝磐呢?你们妖狐不是能控制绝磐的吗?恐怕你们也是有苦衷但是说不出吧。”长老呵呵笑道:“彼此彼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看起来我们这家要远比师太那家好过的多。”灵清师太笑道:“其实人与妖并非绝对不能并存,长老为什么没有想过双方合作呢?”长老眼珠子一转道:“合作?这可是荒谬的笑话,人和妖向来势同水火,当年如果不是绝磐,你们根本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灵清师太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也并非是说非要绝磐不可,陆界这么大,我们两界分而治之不也很好么?”长老笑道:“这话我说了不算。得问主上。”说着将目光转向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星晨。
刚才那么积极,说了一大堆门面上的话,现在遇到棘手的问题了,就抛给我了。星晨心里冷笑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会考虑这样的可能性。人界向来诡计多端,当年妖界惨败岂能说了就了。”灵清师太笑道:“妖狐大人,难道没听说过相逢一笑泯恩仇吗?何况我们这样相斗,最有便宜的只能是五台山。别忘了,五台山也是你们的心腹大患。”星晨道:“是你们的心腹大患才对,不管有没有绝磐,我都不会放你们在眼里。紫金钵又怎样?”这一句话顶得灵清师太直翻白眼,半晌才道:“好,既然你们把话说得那么绝,那就凭我们各自本事看谁有能力先拿到绝磐好了。不过现在我们在这里吵肯定是不明智的,因为绝磐已经被带走了,再在这里耽搁的话,绝磐恐怕就到五台山了。”长老听到此话面色变了一变:“主上,这里由属下来打点,请主上尽快去取回绝磐。”星晨道:“好。”转身就走,长老道:“主上且慢,这女娃交给我们来打点。”“免了。”星晨一口回绝:“她可以当人质。”说着,夹着林鸢茵身影一花,已然不见。长老心中苦笑一声,果然,这小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她啊。灵清师太跟天机道长附耳低语一阵,又对陈娴使个眼色,在地上突然立起了几十道旗幡,将长老众人紧紧围在中央。
长老变色道:“不好,他们用计,有人要逃跑!”终南山掌门天机道长哈哈笑道:“不用妄想了,这八卦太极阵自诸葛孔明传下,历经数代变幻,不要说天王老子,就算神界到来,也休想一时出得去。绝磐份属人间,妖界还是绝此想法罢了。”“可恶的人类!”狐族中起了一阵很大的躁动,“都听我说!”长老大喝一声,狐族恢复平静,长老阴森的笑道:“去吧去吧,让他们去吧,我看他们能从主上手里捞到点什么。”说着长笑一声道:“想不到人界与妖界的战斗就要提前打响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兴奋不已。天机老头,我当年和你祖师爷大战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现在就由你来代替他完结这延续的战斗吧。”天机道长从背后缓缓抽出七星龙泉剑道:“好,好,也让你看看百年终南,早已非当日下士。出招吧。”长老眼中射出厉光:“龙泉剑?好!今天就奉陪此名剑,在场诸位都是见证它变成黄泉剑的人!”说着,早纵身过去。旗幡开出,天机道长跟长老斗成一团。空明大师道:“还等什么,大家上!”瞬间校园里光芒盛放,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斗作一团。狐族数目占多,一时间占了上风。
“锵锵……”在五台山上的紫金钵突然发出悲鸣,禅月大师大惊,跑到后园,见智能大师也出来了,长叹道:“冤孽啊冤孽啊,绝磐果然还是现世了,这是我辈的劫数,果然躲不过,逃不了。只是法术界如此,怎么对抗妖界啊?”说到最后,老泪纵横。禅月大师忙扶住他道:“师父,有五台山一脉在,但叫法术界不绝。”智能大师道:“光五台山有什么用?人心离散,法术界离覆灭不远矣。”一个小沙弥匆匆跑进来叫道:“方丈,门口有一个自称是终南山弟子要求紧急求见。”智能大师忙道:“快请。”一个身着道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面目清秀的小道士小跑了进来,一看智能大师忙拜倒在地哭道:“请大师救救终南山。”“终南山?”智能大师一惊:“终南山又出什么事了?”那小道士道:“弟子师父是掌门天机道长,前几天找师父没找到,后来发现师父留下一信独自外出了,还带走了龙泉剑。信上没说什么,但是上个月峨嵋派灵清师太曾经来找过师父说绝磐的事情,弟子想师父一定是被利所惑,所以携剑下山了。龙泉剑乃道家至宝,灵性异常,知道作此不齿之事,恐不肯相助,最怕它要是跟绝磐硬碰,一代名剑就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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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9 18:04:41
“什么?龙泉剑下山了?”智能大师身子剧烈一摇,竟然站不住,往后一倒。“师父!”禅月大师大惊,忙搀扶着就势坐在台阶上,智能大师捶胸顿足道:“天机,你怎么如此糊涂啊?你要毁你终南声誉,也不应该带累这镇世的宝物啊!龙泉剑若断,这将来的七道之劫可怎么解啊?”禅月大师手心出了满满一把汗:“那……要不师父下山把龙泉剑抢回来?天机道长应该赢不了师父。”智能大师斩钉截铁道:“不行!五台山另有劫数,此时一走,前功尽弃,妖界就是要诱使我们出山,我们必须要沉得住气,不管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五台山是最后的防线,我们一败,人类就再也没有一点希望了。”“那……”小道士惊惶的看着智能大师:“那终南山……”智能大师长呼了一口气道:“再想办法吧,肯定还有办法的,唉……”禅月大师想缓和一下气氛,问那小道士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天机掌门的入室弟子么?”小道士答道:“弟子叫孤星寒,是入室弟子,不过我是俗家的,不能接任掌门的。”禅月大师哭笑不得,心想,我问了他能做掌门么?
与此同时,星晨也追踪到了吴刚英和杨淙的痕迹,不过他不急着追,而是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放下了林鸢茵。林鸢茵甩开他的手道:“你真是狐族的?”星晨淡淡的道:“你不是承认我是妖狐了吗?”林鸢茵道:“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星晨道:“无论如何,我是妖界的,我跟你原本就是势同水火的两派势力,更何况你与法术界有极深的渊源。”林鸢茵问道:“那我们现在势同水火了吗?”星晨被她这一句话塞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的确……有点奇怪。”林鸢茵冷笑道:“奇怪的事情还多着呢,如果你是妖界,为什么要拼死救我?为什么为了我甘愿和那个什么长老打起来?如今你们又像一家人一样笑呵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你的身份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星晨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忧郁,这与平素冷静不动声色的他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你既然看出来这么多,还要我对你坦白什么呢?”“这不一样。”林鸢茵拉住他的手:“我有时候宁愿自己不要那么聪明,看破那么多却始终猜不到这最终的谜底。为什么还要瞒我?难道我对你的心还不足以让你承认这一切吗?”星晨道:“我不告诉你,绝不是对你的怀疑,只是我有自己的考虑。林鸢茵,你纵然聪明,但你绝对想不到有些事情要远比你看得到要复杂。你若相信我,就让我顺顺利利的走下去。”林鸢茵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仍然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难道你要那样做?你真的要抢绝磐?如果吴刚英他们不肯给,就硬抢是么?”星晨道:“是,我非有绝磐不可。”
林鸢茵放开星晨的手,退了两步,怔怔的望着他道:“就算牺牲他们的性命?”星晨眼里掠过一丝不祥:“我拿绝磐就是为了救你们的性命。鸢茵,你若不相信我,那我们必死无疑。”“可是……可是……”林鸢茵看着星晨的脸,泪忍不住悄悄滴落:“你的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啊?”星晨突然做了一个让林鸢茵意想不到的动作,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你说过一句话,凭心而断,那么现在就顺着你心的方向自然的走下去。”说这句话时,从来冷静如冰的星晨眼里掠过一丝原本永远不会出现的恐惧,他在心里暗想:在知道我身份之后,你一定会离开我的,一定会!所以,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请给最后一点的信任给我吧。“凭心而断……”林鸢茵抱住星晨,泪落如雨:“我现在心乱如麻,我怎么判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绝磐一出,这个世道什么都变了?只不过是个镜子而已。”“但是却可以照出一切丑陋的东西。”星晨放开她,沉声道:“去找吴刚英吧,绝磐带到五台山也是没用的,紫金钵镇压不了它,反而会给五台山带来灭门之灾。”
“站住!”灵清师太和陈娴突然杀出,抱着盒子的杨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吴刚英脸色一变,又看了看四周道:“只有你们俩?”灵清师太笑道:“好大的口气,只有我们俩也够你受的了。”吴刚英道:“想拿绝磐,先拿了我的命去。”灵清师太眉毛一竖:“你道我不敢?我就替你师父清理师门!”“杨淙退后!”吴刚英抢先拔出了剑,灵清师太拂尘一扫:“就凭你那烂剑,也能阻我峨嵋脚步么?”两人早激斗在一起。“这……”事情突变,杨淙震惊万分的看着眼前两人斗得难分难解,不禁又看了看陈娴,陈娴目放冷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下死了。”杨淙暗自道:“得想个什么办法护住绝磐。”
毕竟灵清师太修炼日久,功力高深,几个回合下来,吴刚英渐感吃力,开始落于下风,招架艰难,只是凭毅力苦撑着。灵清师太见久攻不下,也是万分焦急,怕星晨赶来,绝磐落入他手,于是对陈娴道:“我徒快放法宝,将这法术界得逆徒毙了!”“是,师父!”陈娴一声清脆的回答,只见她拿出一个白玉净瓶,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战圈的中心,开始念咒。“哈哈哈哈,”灵清师太忍不住大笑道:“净瓶一出,万物皆休,你就等着在里面化为一滩脓水吧。”净瓶口中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吴刚英!”杨淙大惊,却见白光转向灵清师太,将她全身罩住。“什么?”灵清师太震惊之下,拂尘脱手,已经吸入净瓶之中。
“你……”灵清师太无法置信的回头看自己的徒儿,原本冷如冰霜的陈娴泪水早已布满脸庞:“对不起,师父,你这样做真的不对,对不起……”“你这个逆徒……为什么……”灵清师太被白光笼罩住,只觉得全身无力,法力正在逐渐消退,吴刚英震惊之下也停了手,只是呆呆的看着,甚至忘了该说些什么。陈娴神情凄然哀婉,缓缓流泪道:“弟子之后自当以死谢师父养育之恩,只是此事,弟子无愧于心。绝磐就算能控制三界又怎么样,总有一些它是控制不了的。现在的你们已经够丑陋了。我不希望这人间因为绝磐变成另外一个地狱。”“陈娴……”吴刚英呆呆的看着她。灵清师太看看吴刚英,突然眼光一狠道:“不用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你这样做的真正理由我知道,你喜欢吴刚英这个小子!你甘愿为了外人背叛我!果然啊,女人永远心都是向着汉子的!”说到这里,灵清师太仰天长笑,笑声尖锐而凄厉,闻者无不动容,笑声中,灵清师太用尽最后一份气力,突然对吴刚英小腹猛烈拍出一掌。“刚英哥哥小心!”一个轻盈的人影飞起,挡在吴刚英的面前,替他挨了这一击。灵清师太愕然的看着陈娴口吐鲜血,在她面前含笑的,没有丝毫痛苦,满足的慢慢的倒下。“陈娴——”吴刚英赶忙抱住了将要倒地的她。“为什么你会这么傻?”陈娴惊愕的看着从来严厉肃然的师父第一次有大如黄豆的泪滴滑落眼角。“就是为了所谓的爱么?可是他并不爱你,为了这个没有回报的东西,何苦连命都搭上呢?”净瓶的白光增强了,灵清师太的身躯在慢慢消失。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爱徒躺在血泊之中,只一个瞬间,二十年的师徒情谊就可以毁于一旦。她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这个爱的东西怎么会有比绝磐还要大的威力。“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回报。”陈娴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灵清师太轻轻的闭上了眼,净瓶的白光连同她的人影都收回到那个瓶口里,一切归于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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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9 18:05:15
“陈娴!”吴刚英赶紧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陈娴:“你感觉怎么样?”杨淙也抢上来,用手搭在她脉搏上听了一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救了。”吴刚英惊惶道:“怎么会这样?灵清师太只挥出一掌,她运功抵抗,应该不会伤太重的。”杨淙默然不语,反倒是陈娴苍白的面孔上现出了一丝微笑:“不关师父……的事,我没运功……叛逆师门,原本就……应该是死罪。”说着,她突然挣扎着回过头来,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晶莹闪动,却并未流出:“刚英哥哥,你还恨我吗?我做的一切事……我不知道对错,可是我知道不想你死……绝磐是个巨大的漩涡,你……你要赶紧抽身出来,这后面还……还有你很多不知道……的内幕……”说到最后,陈娴开口越来越艰难。吴刚英早已克制不住,哭出声来,他想说“不恨她”,可是喉咙堵得厉害,嘴唇颤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拼命的点头,任那泪水不断的滴落在陈娴那原本灿若红霞的脸庞上。
陈娴大口的喘了一下气,偏过头满足的笑了:“这样我……就可以没有任何遗憾的……走了。”“陈娴,”一直仇恨这个女孩的杨淙垂泪道:“你……你似乎还有些话没说。”陈娴的脸色愈发苍白:“话?不,我已经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吗?”陈娴朝吴刚英的方向努努嘴:“有些话再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杨淙一阵哽咽,起身暂避。陈娴迷茫的一笑:“没有机会?我其实……知道的,一直就……没有机会。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林……哪怕她喜欢的……不是你,我跟你是一样的。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回报,能遇上你……爱上你已足够……用幸福定义我……这一世了。”说完,象是要把之前所有的压抑的怨气全部吐出来一样,陈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晶莹的睫毛轻轻的合在了一起。这个从一出现就背负了沉重的使命,就承受了所有的指责和仇恨,就强忍着被所心爱的人厌憎的苦痛,就拼命的想要自己空间的女孩,终于开心的,无怨无悔的撒手而去。那张清秀的脸上,还留着一丝被怀抱的欢欣,那早已苍白的双唇,还留着一道如此凄然却艳绝天下的淡笑。如果没有绝磐,如果没有这次下山,如果没有遇上吴刚英,这个女孩应该会淡然快乐的过完这辈子。可是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为情而死了,便是轮回。
吴刚英的心象是被什么凶神恶煞的厉鬼撕扯开来一样,一种麻痹的剧痛袭来,让他顿时连呼吸也变得困难。陈娴的体温慢慢的从他怀中褪去,他却无能为力,他只有抱着她的尸身,伏在她冰凉的脸庞上,喉咙里发出那种沉闷而又宣泄的哭声。杨淙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黯然回头泪下,这是为第九间课室传说死的第几个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却是一个魔物的现世,老天想必在九霄云上嘲弄的看着这一手操纵的悲欢离合的结局。杨淙想过去劝劝吴刚英,可是看到他全身颤抖哭得无法自制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吴刚英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她的死而伤心,更多的应该是自责,应该保护的人却为了他而丧命。陈娴这个从来就缺乏关心理解的坚强女孩,最终却为她的坚强付出了最沉重的帐单,如果当初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发现陈娴的异常,能够试图去打开她的内心,那么今天不会是这个局面,绝磐也不会引来这次腥风血雨。
林鸢茵和星晨刚刚赶到,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星晨道:“来迟一步了,想不到他们居然逃出两个人来。”林鸢茵一脚浅一脚深的来到痛哭的吴刚英前面,缓缓蹲下身去,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良久才讷讷的道:“怎么会这样……陈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原本可以选择告诉我们而不必自己来赴死……为什么你要寻死,大家已经不再恨你了,为什么?”杨淙哀伤的立在吴刚英身后道:“让她去吧,鸢茵,她跟我们不同,死对于她来说是解脱。今天的她,只是单纯到想要用死的举动来表白自己的心意而已。她已经满足了,我们也没必要再为她愤愤不平了。”林鸢茵用手轻轻的拨开盖在陈娴眉眼上的几缕头发,眼眶一红:“临死终向善,唯望避狱燃。希望冥界看在她阻止绝磐落入贪婪人类手中的功劳,赦她直接去轮回吧。”
杨淙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在林鸢茵身后纵然面对悲剧仍然面无表情的星晨,突然醒悟过来:“星晨你救了林鸢茵?”星晨看了一眼林鸢茵,没说话。杨淙道:“你打得赢那些和尚道士么?对的,你这么厉害,不可能打不赢。我们杀回去吧,我们去为陈娴报仇!”迎着杨淙热切而渴盼的目光,星晨哭笑不得,忙打断道:“我想你误会我来的意思了。”吴刚英将陈娴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起身低低的道:“可是我没误会,你这妖物也是为这绝磐而来的吧?”星晨眼神一紧,林鸢茵已在一边紧张的叫道:“刚英……”“不用说了。”不知道是强自抑制着悲痛还是刚刚哭哑了嗓子的缘故,吴刚英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可怕:“我知道你心向着他,容易被他花言巧语所骗。我不怪你,女孩子都这样。可是,想要这绝磐,星晨,只有一个法子,就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等等,”杨淙惶然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我们四个应该是盟友的啊。”“盟友?”吴刚英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阴森的冷笑,直笑得林鸢茵也牙齿打战,惊骇的倒退了两三步:“他是妖界的,他的使命就是毁了我们人界,他还有资格做我们的盟友么?”林鸢茵道:“星晨不是你想的那样……”吴刚英大吼着打断了她的说话:“那你说他要抢这绝磐是为了什么?!”这是林鸢茵的心结,也是星晨始终不肯透露的秘密,林鸢茵语塞,望向星晨。星晨的眼里没有叹息和惊奇,有的只是一点点疲惫和更多的冷静:“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那么记得七天后,你的魂灵回来多看看这个世界吧。”
“不要打了!”杨淙拦在他们的中间:“你们发什么神经,他们在那边乱斗,我们这边也来内讧,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应该团结一心才是。”“既然要团结一心,首先应当坦诚相待。”吴刚英咬牙切齿的道:“你去问问他,隐瞒了我们多少东西,难道要被他害死了你们才会幡然醒悟吗?”杨淙道:“如果他真要害死我们,为什么三番两次出手救林鸢茵?”这句话一顶,吴刚英顿时有些词穷:“但是他……他跟妖界那些……”杨淙道:“我不希望出现第二个陈娴了。”这句话如同大锤猛地给了吴刚英一个重击,他踉跄了两步,嘶声道:“你说什么?”杨淙道:“如果无法判断一个人是敌是友,我宁愿相信他是友。鸢茵说过,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有良知的,守望相助的绝对是大多数。”吴刚英吼道:“可是他不是人类!”杨淙针锋相对:“可是绝磐毁灭的也绝不仅仅只是人界。”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半晌,林鸢茵轻轻的道:“对,我也选择支持星晨。绝磐毁灭的,是三界!冥界也一定会想得到这个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的。”
一时间,情势变成了一边倒。吴刚英怔怔的看着林鸢茵和杨淙道:“你们两个……”星晨道:“把绝磐给我,你既然知道这是肆虐三界之物,你还敢送上五台山么?紫金钵也压不住它,你只能给五台山带来灭顶之灾。”吴刚英眉头微微一皱:“五台山压不住?你压得住么?”星晨道:“如果说我能压得住,你会信么?你那盒子的封印压制不了绝磐多久,很快它就会冲天而起,你再不打定主意恐怕祸害就来了。”吴刚英道:“主意早就打定了,要么你回头,要么你从我身体上踏过去。”星晨右手一挥,眸子瞬间变成了那种久违的蓝色,同时身边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我选择后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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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9 18:05:39
那边厢,两方正打得热闹。长老身上带着的一条流苏突然掠过一道妖异的光芒,长老脸色一变,跳出战圈,心道:不好,星晨起异心了。没想到这么快,莫非他打算拿到绝磐就动手?正跟长老缠斗的空明大师见长老突然退出战局,看着那条流苏脸色阴晴不定,心下暗自怀疑,莫非妖界也起了内讧?灵清师太和陈娴已经去了有多时,至今不见有讯息,难道已在妖狐手下遇难?若是如此,情势便大大的不妙。即便法术界现在拼死打退了妖界,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相反可能元气大伤,让五台山有可乘之机。因此空明大师也并没有逼着动手,而是暗自想对策。正想着,长老突然阴阴的笑了:“让我来猜猜你们的心思,你们拿绝磐说什么降妖伏魔,驱除恶灵那绝对是假的,对付五台山和紫金钵才是真。毕竟这是世上唯一能跟它抗衡的宝物了。”空明大师冷笑道:“老衲也不怕承认,的确就是这样。绝磐我们拿定了。”长老悠悠的道:“绝磐乃妖界冥界宝物的合体,唯独排斥人界力量,你们拿到了也用不了。”空明大师道:“那可未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长老大笑道:“我知道大师的意思,拿到绝磐之后,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试出可以驾驭绝磐的方法,甚至不惜以人命血祭。”空明大师脸上一抽搐:“你说什么?”
长老道:“大师何必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人类,怕泄漏出你们的丑去。你们法术界的把戏难道我们妖界还不清楚吗?我们以狐血祭制造妖狐的方法正是跟你们的老祖宗学的。”空明大师哼了一声道:“那是以前,我们现在当然不会做荼毒生灵的事情。”长老笑道:“绝磐一出,必当腥风血雨。大师不用再假惺惺的满口仁义道德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类不是吗?只不过……”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空明大师,话锋一转道:“就算让你得到绝磐,你要想驾驭它,非得进行血祭试验不可。这样一来,落迦山名声一落千丈,即便有宝物在手,试问天下苍生,又如何会服一个之前还宣讲慈悲渡世如今却嗜血如魔的门派呢?大师的天下第一岂非永远都是黄粱一梦?”这点空明大师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都在谋划如何夺取绝磐的他,还是首次想到拿到绝磐之后的事情。长老说的合乎情理,有得必有失,得到绝磐恐怕也未必能力压五台山重夺佛教第一派的地位。
想及这里,空明大师犹豫了。看准时机的长老缓缓道:“其实,妖界如今早已不敢觊觎整个陆界了,只要求有足够安适的地方给我们修炼和繁衍后代足矣。妖界宝物已失,若不拿到绝磐,我们难保命脉的承继。大师若是一意孤行,对抗的是这一帮拼了命的族群们,纵然不敢说灭你落迦山门,也足以血染群山,入地三尺。”空明大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长老呵呵笑道:“我想说,大师的愿望其实单纯到只是想做这天下第一门派而已,却不幸走错了道路。”空明大师道:“走错了道路?”长老道:“没错,五台山为什么力保牛耳几百年不绝?全因它有一个紫金钵,不得不让你们臣服。如果紫金钵能到落迦山门下,那么当然全天下的法术界自然归顺天意,臣服新主。”空明大师眼皮一跳:“你是说……”长老冷冷的道:“你们与我们并非绝对不可并存,我们联手,我要绝磐,你要紫金钵,两全其美,当下危急之机,大师可要拿好了主意。妖界不是不敢跟你们一拼的。”
空明大师呆若木鸡站立当地:“紫金钵……到落迦山下……”他突然醒悟过来:“不行,紫金钵认主,它既然认了五台山做主人,即便我抢了过来,它也未必听我使唤。”长老道:“倘若主人没了呢?”“主人没了?”空明大师惊疑不定的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光:“做大事者当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大师若是还有妇人之仁,不如趁早退回落迦山养老去罢。”空明大师指着长老,全身颤抖道:“你……你教我灭五台山全派?这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行,不仅永不超生,更终生被佛唾弃。”长老纵声长笑道:“难道大师拿了绝磐去用血祭就能进入极乐世界了?牺牲大师一个人又有什么所谓,惠泽后代啊,落迦山以后代代相传,不用再俯人之下。”空明大师脸色苍白道:“五台山有紫金钵,灭不了的。”“灭得了!”长老露出一排牙齿,恶狠狠的笑道:“大师先助我夺得绝磐,我也早看五台山不顺眼的了,双方联手,先杀智能那个秃驴,再断五台山命根,拔其庙,毁其塔,法术界以后只认一个落迦山。人界与妖界从此划界而治,和平共处,各不相犯。”
“嘭”的一声,吴刚英缓缓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晕眩了过去。“这……这个……”杨淙万分惊异加哭笑不得的看着在身后紧张的举着木棍的林鸢茵:“你……你在干什么啊?”正准备出手的星晨也愣愣的看着,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林鸢茵勉强吞下一口口水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打架,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我不知道相信你是对是错,但是我……杨淙都是凭心而断。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说什么妖是错的,人就必定是对的,那是多么荒谬可笑的结论,我只有……只有相信自己的良心。毕竟我的良心没有变,我希望良心也没有看错你,星晨。”星晨的目光变柔和了:“对错本来就混合一体,你在赌博,我也在赌博,只不过我们的赌注都是一样的,在这个已经搅乱三界的漩涡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错,错的恰恰可能是良心。我会证明我自己的。”说到这里,星晨禁不住微微一笑,心想,在我证明自己的那一天,也就是你们毅然掉头离我而去的一天吧?
林鸢茵朝杨淙示意,将装有绝磐的盒子交给星晨。杨淙走上前去,将盒子从捂得紧紧得怀里松开,向星晨递了过去。暗哑的花纹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沉重感,见证了这个盒子经历的腥风血雨,也见证了围绕这个盒子发生的一切丑陋的欲望和争夺,更见证了正义之心的泯灭和邪恶的挑战。星晨的目光也不由变得凝重起来,缓缓伸出手去接过那个盒子。盒子在碰触到星晨的手的刹那,表面突然掠过一道诡异的白光,封印微微颤动,里面似乎传来了压抑许久的嘶吼声。“且慢!”一道锋芒突然从树林深处飞出,将星晨手中的盒子打翻在地。“是谁?”三人一惊,杨淙正待要捡回盒子的时候,黑影掠过,在她面前赫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将杨淙生生逼退回去。“怎么是你们?”林鸢茵脸色大变,站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刚才一直斗个你死我活的空明大师和长老。不仅如此,刚才还势同水火的两派势力如今却齐刷刷的列在树林一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们,从眸子里面透出来的那股寒冷,足以让你的每一个毛孔处都渗出汗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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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9 18:06:24
“原来你们已经达成协议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星晨:“看来还是姜还是老的辣。”长老大笑道:“要怪就怪你太过心急,也怪你给自己找到了弱点。你不知道,以前的你根本完美到无懈可击,经常让我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天幸不灭我狐族,赐我良机,你对这两个人的顾虑终于成就我族的大业。毁掉你神一般的身份的,是你,不是我,同样的,毁掉你最想保护的这几个人的,是你,也不是我。”星晨眉宇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成王败寇,我从来不找什么借口,你也不用想打击我的心理。战斗并没有结束。”长老道:“战斗没有结束?星晨你不要太自大了,这么多人足够绊住你手脚的一刻,而只要一刻,就足够了,你知道的,我手中有你的致命把柄。”星晨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和害怕,这也是林鸢茵第一次看到如此接近一个凡人的星晨,那么的手足无措,那么的无所适从。这也就是说,长老的威胁所言非虚。那么,功力高深到如此地步的星晨究竟还会惧怕什么?又究竟有什么东西瞬间可以击败这个向来自信满满的男生呢?
顿感事情不妙的林鸢茵悄悄接近了被她亲手打昏的吴刚英,开始暗暗掐他的人中穴,暗自祈祷他快点醒来。“带着吴刚英快点上五台山求救。”从林鸢茵的耳边突然传来这么缥缈但清晰的一句,林鸢茵悚然抬头,星晨已经加入战局。又一场大混乱已经粉墨登场了,人界妖界之战瞬间变成了良心利欲之战,老天开玩笑变得如此突然而又不露痕迹。星晨的慌乱更加坚定了林鸢茵等会一定会出事的想法,她趁着混乱悄悄招手叫来杨淙道:“你扶着吴刚英先走,去五台山求救。”杨淙惊疑道:“那你呢?”林鸢茵顿了一顿,道:“我陪着他。”杨淙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个长老不过唬他一下,你就当真了?快别自己乱了阵脚了,星晨的功力怎么样我们都有目共睹的了,他既然对绝磐有信心,这些虾兵蟹将对于他来说算什么?你还是快跟我们一起走,留在这里他多一份担心,这不是给他分神制造麻烦吗?”
林鸢茵心底暗暗苦笑,看来杨淙并没有看出星晨的慌乱和变化,这也好,瞒着他们两个,免得他们知道了心神大乱,影响他们上五台山,阻碍了他们的一线生机,当下拖过杨淙的手,柔柔的道:“杨淙,从传说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起,不,应该说从星晨离开我们这个团体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没有再抱着回去的希望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死并不可怕,死是轮回,是新的开始,我只是希望,单纯的希望,能在这最后的关头,能让自己的心快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别的意思,我答应你,如果我跟星晨没事,我们会很快赶上来跟你们会合。现在你如果非逼着我走,我的心会象撕裂开来那样疼的。”说完这句话后,林鸢茵别过头去,专注的看着在混乱的战局中那个身影。杨淙呆呆的看着她,良久,象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黯然转头,什么也不说,扶起还昏迷不醒的吴刚英,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林鸢茵的心情和体会,杨淙懂,的确,在这个视生死如草芥的时候,林鸢茵无疑是他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人。
微风拂过,是一阵如此沁人心脾的清凉,星晨百忙中一回眼,却意外看到林鸢茵含笑站立在不远的地方。星晨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赶忙闭了闭眼睛又猛地睁开,并不是幻觉,林鸢茵的表情一如当时第一次见到自己那般轻快和调皮。“你为什么还没走?”一向做事不紧不慢倡导文雅讲话的星晨终于忍不住撕破喉咙大吼道。长老也注意到了林鸢茵,几道锋芒袭来,星晨忙抽身赶向林鸢茵那边,一一扫了下来,一转身粗鲁的一把揪住了林鸢茵的领子,一双充满怒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原本充满笑容的脸庞:“你呆在这里干什么?快点给我滚!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林鸢茵被他揪得差一点憋不过气来:“你……你此仗必……必败不是吗?”星晨一怔,手不由得松了下来,林鸢茵看着他,俏丽的脸上没有太多感伤和凄凉的表情:“所以我留下来陪你。”“说得没有错。”长老在后面道:“就让我一齐送你们下去见冥王吧。”
星晨紧张的挡在林鸢茵的身前,低声对她道:“割破你的手。”林鸢茵一怔:“你说什么?”星晨道:“封印绝磐的盒子。”林鸢茵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个回事,长老那边已然出手,只见他轻轻挥了挥那条流苏,星晨的额头上突然绽放出万道白光,一个月牙形光芒闪闪的物体从他额头中飞了出来,径直回到了长老的手中。“月牙宝石?”林鸢茵失声叫道。与此同时,星晨的身子一软,昏倒在林鸢茵怀中。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月牙宝石跟身体是融为一体的么?莫非星晨已经遇害了?“星晨?!”大惊之下,林鸢茵伸手去探星晨的鼻息,果然已经毫无动静,但看星晨脸色却仍然如常。林鸢茵心神稍定,转眼却见长老一帮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慌乱之间,猛然想起星晨的话来,赶忙将手指放在口中狠狠一咬,鲜血飞溅出来,林鸢茵一个反手将昏迷不醒的星晨背在背上,将手指朝绝磐盒子的方向猛地一挥,鲜血立时溅了几滴在盒子上,“咝咝”两声,盒子上起了袅袅白烟。这个举动吓住了长老和空民大师他们,趁他们一停滞,林鸢茵拔腿就跑。
“给我留下背上那个孽种!”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拐杖一挥,那条怪蛇风雷电掣的冲了过来,就在此生死危急关头,盒子突然微微开启了一条缝,一道黑光从里面射出,所到之处,木草枯死,土地开裂,黑烟顿起,尘土弥漫,长老他们吃了一惊,驻步不前,直到黑光消失,林鸢茵已经逃之夭夭了。“绝磐怎么会帮他们?”空明大师大惑不解的问道。长老黑着脸道:“估计是星晨出的主意,灵媒介质跟神界冥界相通,以血为介,暂时唤醒绝磐力量,阻止我们的追杀。哼,你逃得过一时,逃得了一世吗?”空明大师道:“但是不管如何,绝磐毕竟落到我们手中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长老道:“他们没有地方可去,必定是南下五台山,我们一路追去五台山去。”“追去五台山?”空明大师惊道:“绝磐尚未启封,星晨又被你收服,你们这里难道还有可以操纵绝磐之主?”长老道:“现在还没有,但是……”空明大师不等他说完,忙忙道:“那我们上去五台山不是找死?”后面天机道长等一干人也附和道:“没错啊,他们有紫金钵啊。”
“各位,各位,且听我说,”长老举起双手道:“若是只有我族追上五台,那是必输无疑,可是有诸位掌门方丈跟着就不一样了。紫金钵是什么?是你们人界镇界之宝啊,它怎么舍得杀人类呢?何况智能那老秃驴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什么慈悲吗?他要敢对你们大开杀戒,那么五台山将被天下人所唾弃,所不齿,紫金钵最后也会离开五台山的。而且现在敌心涣散,正是追击的好时机。”此言一出,空明大师等人面面相觑,最终面露喜色,长老分析的丝毫不差,只是,他漏了一个重要的因素,至关重要的因素。
杨淙搀扶着吴刚英跌跌撞撞的走着,吴刚英昏昏沉沉的口中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林鸢茵毕竟没舍得下重手,再加上杨淙力气不够,好几次摔倒在地上,这些颠簸让吴刚英不久就清醒了过来。“她居然打昏我?!”清醒过来的吴刚英怒不可遏,林鸢茵的心意他虽然早已知道是事实,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敌我不分他还是接受不了:“我要回去找星晨那小子!”杨淙哭笑不得的紧紧拉住他道:“都已经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了,哪里还能找得到?而且星晨并不象你想象中那样就是绝对的敌人,我们走之前,林鸢茵他们已经被狐族的包围了,是他们掩护我们才得以冲出来的。你还要回去送死不成?”吴刚英吃惊道:“狐族的包围他们?星晨不是狐族的吗?怎么内斗起来了?”杨淙道:“我见那为首的老头神色凝重,还有你师父他们也跟着一起来了,似乎两派言归于好,一齐向星晨和林鸢茵发出了挑战。星晨的脸色也很沉重,不象内斗,恐怕星晨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很深的内幕,或者就跟第九间课室的传说一样,埋藏了双重扭曲的真相。总之,我们现在寡不敌众,回去等同送死,既然冲出来了,就该一鼓作气上五台山才是。”
吴刚英脸色阴晴不定,事情变化太快已经超出他的预料,星晨在他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敌人,却在一瞬间成为共同抗敌的同盟,他觉得有些可笑,但他更觉得可悲,因为自己尊崇无比的师父如今却肮脏不堪的站立在了截然相反的对立面。这是信仰的摧残,这是荣誉的倒塌,相比这件事,星晨只算是一个小问题而已。想到此处,吴刚英早就心灰下来,忍住想哭的感觉,低低长叹一声道:“算了,我跟星晨的决斗……以后再说。不回去救他们么?”杨淙反问:“救得了么?我们只能相信星晨了,走吧,再拖延下去,他们就会有人追来的了。”
吴刚英正要拔脚,突然他的胸前爆发出一道白光,照亮了周围的景色,白光迅速黯淡下去,吴刚英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东西时,却发现里面掉出了一个小的稻草娃娃。杨淙道:“这是什么?”吴刚英一看,脸色大变道:“坏了,林鸢茵他们出事了!”“什么?”杨淙吓了一跳道:“你别胡说!”吴刚英急急道:“我不是胡说,我刚才被敲晕了,居然忘记了这事。方才我跟星晨准备打斗时,我怕这小子逃跑,所以偷偷在他身上放了一个稻草人。这稻草人在法术界中名为‘寻根人’,是一对一对的,一个放在对方身上,一个放在自己身上,可以时时感应对方的所在,是用来追踪厉鬼用的。”杨淙心慌意乱道:“你直接说发生什么事好了?刚才那白光是怎么回事?”吴刚英道:“白光是回光返照。”“回光返照?”杨淙当场呆了:“你说星晨……”
吴刚英举起那个小小的稻草人说:“你看。”在阳光的照耀下,杨淙可以清晰的看到稻草人的四肢和头部开始枯萎,就象被火烧焦了一样开始分岔,开散,吴刚英在一边缓缓的道:“就在刚才,星晨突然没了最后一丝气息。”杨淙头一晕,眼前闪过一片黑色,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吴刚英赶忙扶住她。杨淙定了定神,用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沙哑声音问道:“什么意思?星晨死了吗?”回光返照之后紧接着自然就是死亡,这是众人皆知的道理,杨淙明知故问,吴刚英当然不能坦然回答,此时他心中的慌乱和恐惧不亚于杨淙,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在现在生死存亡的崩溃边缘撑下去,他用混乱的头脑想了一阵道:“我不能断言,这稻草人不能判断生死。”
吴刚英的这句话给了杨淙力量,杨淙挣扎着站稳道:“那林鸢茵呢?”吴刚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星晨既死,林鸢茵估计存活机会也不大,这是最让他痛入骨髓的地方,也是差点将他击溃的地方,面对着已经脆弱无比的杨淙,吴刚英终于忍不住泪水盈出眼眶:“我们回去救他们吧,救不出,就一起死。我师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绝磐又落到了他们的手上,我们已经彻底输了!彻底的输了!接下来反正都要死在他们手中的,还不如一起解脱还有个伴。”杨淙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泪滑落脸庞:“你是可以判断他们生死的是不?你刚才在安慰我是不?”吴刚英羞愧难当,摇摇头,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