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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银发灵主》作者:茸茸Gr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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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0-19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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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壇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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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10-8 15:44:4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银发灵主
      作者:茸茸Grisa
      引子.命运之门
      路西法*卡特拉斯学院,灵学界的最高学府。
      专门培养各种拥有突出灵异特质的学生,入学测验可谓万里挑一。
      路西法的学生在入学时,会得到一个精致的水晶沙瓶。学生必须将大部分灵力封存在颈上的水晶沙瓶里,根据灵力属性的差异,沙粒的颜色也各不相同。4年之内,完好无损保存它的人,才能成为学院的合格毕业生。如若不慎砸碎沙瓶,灵力四溢,必死无疑。
      一年级的学生因为资历尚显不足,也许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所以在升上三年级之前,沙瓶外都凝结着教授们布置的保护晶体,这种晶体材料特殊,牢不可破。而一旦升上三年级,晶体就自动消失。
      学校采用寄宿制,封闭教学。男女生各拥有一个独立的教区,分开授课。但校风十分自由开放,在能提高彼此能力的情况下,学校允许一切交流与切磋。
      从路西法成功毕业的学生,大多数成为了灵学界的领头人物,在各个领域大展其能。这也是为什么在入学考试非人苛刻,学校生活异常艰难的情况下,还是有那么多人如飞蛾扑火般涌向这里,成为其牺牲品的原因。
      我终于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凭借我星象占卜与驾驭灵兽的天赋,历尽艰难考进了路西法学院。
      母亲久未舒展的愁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曾在学院的美好时光,她的眼里竟然闪着异样的光芒。
      看着曾经是路西法学院学生会长的母亲,我的心里却泛过了一丝不安。
      今后我的生活,将会是一个怎样的开始呢?
      开学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我才发现原来学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教授们个个灵力深厚却又和蔼可亲,同学们也谦逊有礼,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
      琳达是一个擅长咒语的文弱女孩,莉莉则喜爱研究各种不同药性的草药,玛亚主修占星,是我切磋的对手,只是她比较偏向于理论探究,至于杰西卡,我对她十分好奇,因为听别人说,她专攻黑灵学。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上灵兽召唤课。女生大多不擅长这个,只见琳达召出的猫咪追着玛亚变出的小老鼠满场乱窜,莉莉召唤出的虎皮鹦鹉在一旁的树枝上悠闲地看这场闹剧。我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挥动灵杖,召出了我的专属灵兽——Seraph。
      她是一头有着雪白皮毛,六对翅膀的灵物,是父亲送我的礼物。我从小就可以凭借灵力轻易地召唤她,得到她的保护。
      她扇动着洁白如雪的翅膀,忽地振翅高飞,在远处的天空绕了一个圈,笔直冲下,轻轻地落在我身边,微蹭我的学生袍。
      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不远处杰西卡的脚边伸出一只丑陋的爪子,接着从地上的裂缝里爬出了一只面容丑恶,浑身墨黑的怪物。它长着两只大如铜铃的眼睛,身上流着绿色的脓水,散发着掩鼻依然可闻的恶臭。我一惊,这不是低级恶魔么!因为咒语的错误导致的空间错乱而召唤出恶灵是有可能的,但是,那是要怎样深厚的灵力才能召唤出地界深处的恶魔啊!
      杰西卡此时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见那可恶的东西正不怀好意地靠近杰西卡,似乎想要吞噬她的灵力。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了Seraph,向那恶魔冲去。Seraph勇猛地跟那低级恶魔撕咬着,没有半分怯意。我稳坐在Seraph身上,用灵杖结出一个个缚术,向那个恶魔扔去。转眼之间那东西已经不能动弹,心里几分松懈,却不注意被它横扫过来的尾巴误伤手臂,顿时疼痛难忍。
      一阵愤恨正欲发作,这时候一道洁白的光束闪过,直接击在了那丑陋东西的脑门上。只听见“嗷——”的一声惨叫,它扭动着恶臭的身躯,消失在我们面前。
      Seraph载着我回到地面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已经精疲力竭。我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强烈痛楚,大量的失血让我有点晕眩起来。杰西卡不知何时走到我的面前,面带歉意。我笑着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却是笑而不语,伸来一双纤纤细手,捂在我的伤口上,几秒钟之后,当她把手移开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伤口竟然愈合了,而且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惊异地抬眼看杰西卡,她那双浓黑的双眸灿若星辰,眼光之中漾着淡淡笑意,似是有看不清的深浅不一。这时候,我们胆小的教授艾米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她对我们俩点点头说,干得好,还有蒂娜,杰西卡,下课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以后,我正准备去艾米教授的办公室,忽然在过道里看见了杰西卡。她似乎是在等人,一见到我,露出盈盈一笑,快步向我走来,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救了我一命。”我连忙指指手臂:“你也不是帮我治疗了伤口么。”她听后释然:“蒂娜我们做个朋友吧。这个指环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旦周围有威胁你生命的灵力,它会变黑。”然后褪下手上的指环递了过来。我被她的诚意吓到,连忙说:“不行,我不能收你那么贵重的东西。”
      “蒂娜,哈尔族的人对交朋友这件事看得很重,请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她用那双浓黑眼眸注视着我,神情郑重却又有几分不可违抗的魄力。原来杰西卡是哈尔族的人----那个以庄重的交友风俗闻名的部族。
      我会意地点点头,只好把那枚指环小心戴在了手指上。然后我把左边的耳坠摘下来递给了杰西卡: “这副耳坠也有奇特的功能,你戴着它,如果你有危险,我耳朵上的另外一只耳坠会有反应。”杰西卡抿嘴微笑,眼光潋滟,长发在风中舞动,轻灵动人。
      敲门进去,只见艾米教授正色坐在办公椅上。看到我和杰西卡进来,她示意我们坐下,接着小心地在周围布下了隔音结界。
      她严肃地说:“今天,我看到你们超出一般学生的灵力天赋,所以,我想吸收你们成为‘Mage’的成员。”
      “ ‘Mage’是路西法几百年来的一个秘密组织。它由路西法的精英学生组成,培养他们更强的灵力,也帮助学校解决各种灵学难题。而且……”
      “而且什么?”
      “它是由男女生共同完成的。”艾米教授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维克纳,埃利奥,你们可以进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有着一双慑人心魄的水蓝色眼眸,透着浓浓忧郁的眼神让我心里某个最柔软的部分刹那坍塌了下去。几条优美的弧线勾勒出了他俊美的面容,那张脸显得高贵而又冷漠,那种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气息,仿佛诱人上前,却又给人震慑的感觉,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
      “这是维克纳。”艾米教授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毫无遮掩的直视很失礼,所以情不自禁地羞红了脸。“他是男生部的前会长。因为今年有新一届会长接任,所以他才有空闲帮助我们训练。”
      “这位是埃利奥。”那是一个同样特别的男生,他棕色的头发有个性地翘着,颈上挂着繁复的金属装饰,把此人的桀骜不驯表露无疑。他浅色的双瞳里藏着淡淡戏谑,紧抿的嘴角衬着整张脸英气不凡。他抬头看我的一霎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又恢复了常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他是男生部三年级的级长,也是男生部同级中综合考试的最高分获得者。”
      艾米教授转身去拿我和杰西卡的学生资料递给维克纳和埃利奥,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幸运呢,碰到这么好的对手。”
      “是么,”杰西卡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离她最近的埃利奥冲去,看来她想要试试他的身手——一记“媚罗夜彻”,黑灵学里的中级法术,杀伤力很强,但也超级耗费灵力,正当我想感叹杰西卡的灵力深厚时受攻击的埃利奥竟然只是微微地闪了闪,就把它避开了?!
      “媚罗夜彻”在结界上重重地弹开,杰西卡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不错,不错,埃利奥进步很多。”艾米教授赞叹道。
      “谢谢。”他轻笑着看了看杰西卡,杰西卡“哼”了一下就默不作声了。
      “现在,蒂娜,杰西卡,你们解下颈上的沙瓶,它们自己会选择适合你们灵力属性的对手。”
      我和杰西卡相视一眼,便都解下沙瓶,托在手掌上。
      艾米教授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我的银色沙瓶和杰西卡的黑色沙瓶晃动着从我们的手掌脱离,慢慢地升到空中,它们互相交缠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现在有结果了,公布吧。”艾米教授尖细的声音弥漫在似乎凝固的空气里,我的心跳变得更加急速,仿佛下一秒钟心脏就会从胸腔中跳出。
      邂逅
      我的天,它竟然选择了?!
      它竟然选择了埃利奥!
      当我的银色沙瓶轻轻地落到埃利奥手掌上,被他紧紧攥住的时候,我的心里涌过一阵莫名的失落。我的眼光情不自禁地落在维克纳的身上,却碰巧迎上了那双水蓝忧郁的眼睛。那双星眸的魔力足以让我深陷,我就这样凝视着他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嗯哼,”艾米教授轻轻地咳了声,她抬了抬鼻梁上的厚重眼镜,说着:“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你们今天就可以开始练习了。时间地点他们会通知你们,你们只需要准时到达,好吗?”我和杰西卡点点头。“那么你们可以回去了,”艾米教授起身离开,“哦,对了,也许我该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做他们的牺牲品。”教授意味深长地笑着,嘴角竟然滑出难辨的神秘。
      我转头望向杰西卡,她的面色似乎有一些潮红。只见她慢慢地朝维克纳走去,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维克纳依旧冷漠地点点头,接着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他们背影的我似乎有些怅惘,心里像是空落落的,脑海里反复回想杰西卡和维克纳低声细语的场景,以至于埃利奥之后跟我说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宿舍,一打开门就把自己扔在了松软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站在一个车站,一个完全陌生的车站。没有站牌,也没有等车的乘客,一切都是寂静无声。黑色的墙壁,雪白的铁皮靠椅,色彩分明的反差更让人觉得怪异。一阵强烈的压抑感向我袭来,心里的恐惧仿佛刹那间被无限扩大。远处火车的轰鸣伴着尖利的汽笛声打破了沉默。一列红色的火车缓缓地驶入,分毫不差准确地停在我的面前。
      车门忽然打开,一个盛装打扮的贵族模样的人走下来。他穿着金丝绒的红色束领大衣,头上的大礼帽上插着五色鸟翎,脚上踏着棕色的麂皮长靴。
      他弯腰向我行吻手礼,雪白手套上的一枚银色指环熠熠发光。指环上似乎雕刻着什么奇特的东西,我揉揉眼睛,努力想看清指环上刻着的图案,却怎么也看不清。
      “我的公主,欢迎光临卡纽特号——你的专用特快。”
      当他抬头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那双熟悉的水蓝色眼睛,是维克纳?!
      他如沐春风地笑着,一扫之前的冷漠疏离。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与我无关,只有心跳在彼此眼眸的牵引下变得越来越明晰。维克纳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引着我踏上列车的阶梯。
      远处似乎有谁在叫我的名字,我犹疑着回头,发现是带着慌张神色的埃利奥。他一边用力向我挥手,一边使劲全力喊着:“蒂娜,不要,快点下来!”
      我诧异地回头去看维克纳,他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全无踪影,那双水蓝色瞳子透着浓烈的冰冷,甚至划过一丝危险的诡秘。
      他们两个人的面容刹那定格在一瞬间。
      一阵酸涩的痛意袭来,我猛然惊醒――原来只是个梦。我晃动着发酸的手臂哀叹自己难看的睡相,轻揉着太阳穴想从恍神中脱离。
      忽然想起来什么——糟了,跟埃利奥约好要练习的,要迟到了!!!
      我披着学生袍,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就急匆匆地跑向约好的图书馆天台。浓重的夜色化成层层厚密的幕布,只剩下远处几颗星星在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埃利奥斜坐在天台上,朦胧轻盈的星光洒在他身上,忽然让这个有着生硬线条的男生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转头向我叫道:“喂,怎么那么慢!”
      “对,对不起。”我被他吓得结巴,紧张得要死。
      他转身跳下台阶,若明若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训练,我不想刚开始就那么辛苦。所以这次我们就练习占星术吧。”
      “好的,没问题。”我竭力让自己用听起来平静的语气回答他,心里却窃笑着,埃利奥你竟然还用我的强项来跟我比试,看我不把你的隐私全部挖出来,谁叫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活该!
      “那么我先开始吧。”埃利奥拿着灵杖向我走来,他轻轻地挥动几下,一幅完整的星相图便在我的脚下展开。
      绚丽的光束从他的灵杖里喷出,倏地包围了我。只听见埃利奥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灵杖上出现了许多蓝色的光环,那些光环越收越紧,然后忽然不见了。埃利奥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包围着我的光束就变成了白色的羽毛,随风飘逸在空中。
      “好了,我占卜完了。”埃利奥收起灵杖,双手抱肘颇有意味地看着我。
      占卜也玩那么多花样,我有点不屑,但是不知道他占卜到了什么,我有些心虚地拿出灵杖,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咒语。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悄悄地摸出那颗家传的水晶球,用手指在上面划出了埃利奥的名字。我集中精神在水晶球上,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些许模糊或清晰的影像。朦胧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银发及地,举止雍容,身材苗条且匀称。我努力想去看清她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胸口顿时衍出巨痛,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似乎是要把我吞噬。我不支地倒向一边,水晶球从我的手中滚落到口袋,刹那所有影像都消失了。
      我站在暗处,埃利奥并未注意到我的异样,依旧静默等待我的结果。
      “好了吧?”他眼里竟有些略带戏谑。我还沉浸于刚才被打断的影像里,一时发愣没有反应过来。回头看他时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慌张被他一览无余。他现在正饶有兴趣地注视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嗯,”我故作镇定,“那你先说你占卜到的内容吧。”
      “蒂娜你有段灰色童年,那些日子给你带来的伤痛叫你至今无法忘怀。所以你现在对任何事情都很悲观,不喜欢往好的方面想。”
      我心里一惊,脖子上沁出了层薄薄的汗,对这个埃利奥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至于你,埃利奥,你对于异性很冷漠,对任何女生都不屑一顾……”我瞥见他嘴角滑出轻蔑的笑意,心里忽升一股怒气,急道:“不过后来为个银发女子动了真情,陷入了一段苦恋……”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胡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埃利奥愤怒的脸忽然放大了好几倍,他深邃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要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灼烧殆尽。我被他有力的手臂圈在怀里,我们之间距离极近,彼此呼吸可闻。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情绪激动不可自抑。
      我惊恐地望着他,瞬间周围静得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上的力道才渐渐轻了下来。
      “也许你是对的。你长得简直跟她一模一样,不过,她要是有你这么纯正的灵学师血统,我们也许……”埃利奥抚弄我的银色长发,像梦呓般喃喃着,眼神由刚才的暴怒转为莫名的忧郁。我窘迫地看着他,惊异于他那么迅速的转变,恍惚之间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右耳的耳坠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杰西卡有危险!”
      我猛地推开了失神的埃利奥,接着挥动灵杖,召出了Seraph,坐上她朝讯息发出的地方奔去。埃利奥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无意中回头,没想到他的坐骑竟然是神物――一匹银白的独角兽?!
      我们很快来到了发出危险信号的地方,是路西法学院的标本陈列室。这里陈列着上万种不同类型的标本,从人类到精灵或者怪物灵兽之类一应俱全,它们都被装在巨大的落地试管内,被福尔马林浸泡着,恍若沉睡。
      我胆战心惊地走在掷地有声的大理石甬道上,忽然迎面而来一阵强大的气压。身后传来埃利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等等。有人在这里布了结界。”
      他绕到我跟前,拿出灵杖,屏气凝神,一股明亮的光束击在那看不见的结界上,那股迫人的气压顿时消失了。
      埃利奥转身向我,面无表情:“握住我的手,我觉得这里的空间有些扭曲,不太安全。”我刚想拒绝,忽然看到他眼神流露的那种不可违抗的霸气,只好乖乖伸出手握住他。
      埃利奥的手出乎意料的温暖,他的手整个把我的覆住,股股暖流从手心传到心底,像是被橘色的光芒包围,不由自主安心了下来。
      接下来看到的情景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杰西卡在和维克纳进行灵力较量,用各自幻化出来的灵兽互相厮杀。
      杰西卡那长长的紫色长发全部飘逸在空中,她胸前凝成的保护罩正在逐渐黯淡,仿佛下一秒就会褪去。拿灵杖撑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的她,似是痛苦不堪,却还是强忍着。
      我的心里一揪,望向那边的维克纳,只见他还是一脸的冷漠高峻,眼神里透露出点点寒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一声尖叫,杰西卡早已招架不住那凌烈的攻势,殷红的血珠从唇边渗出,落在灰色的学生袍上,湿渍了大片。
      维克纳那只幻化出来的凶猛白犬血盆大张,伸出尖利的爪子依旧向杰西卡扑去。还没等我惊叫出声,一匹银白色的独角兽奔至跟前,扬起一蹄刹那间便让那白犬化成碎片灰飞烟灭。
      维克纳见是我俩,眼神一凛,露出一分不耐,他冷唇微抿,声音里也是浓浓的凉意:“多管闲事。”我稍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室的冰冷气息。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杰西卡,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抓住我的手,身体只能靠着我勉强站立。
      “蒂娜,别在意,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杰西卡努力挤出个笑容,想要安慰心焦的我,却又猛烈地咳嗽出声,嘴角渗出的几滴血珠,滑落在我的手上,留下几条淡漠却触目的血痕。
      手上那枚杰西卡送的指环正在慢慢褪去黑色。我的心里一紧,难道刚才,自己的灵力也被什么在威胁着?
      身边杰西卡早已经晕厥了过去。
      互探心意
      杰西卡休息了好几天脸上才稍微恢复了些血色。她依旧是那么沉默寡言地上课,下课,也不跟别的人交谈。我每每用探寻的眼光打量她,她都只是淡淡地朝我微笑。
      每天晚上跟埃利奥的训练也在继续。不能否认,他的灵力水平的确比我高出许多,次次的较量都是以我的惨败告终。想到自己的水平什么时候才能有个飞跃,我的心里突然焦躁起来,我扔了灵杖,转身靠着围栏嘟囔道:“不练了!好累!”
      背后传来一阵轻笑。埃利奥走到我身边,嘴边还是漾着戏谑:“你不是累,是怕又被我打惨了,想赖皮是吧?”
      “哪有……”我慌张道,“没有的事,你那烂招,我没几下就能解决了。”
      “哦——”埃利奥笑得狭促,“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输给我的烂招?”
      哼,我心里憋着气,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学长,多学了几年就欺负我啊。低头正不爽中,忽然发现埃利奥没了声。
      我抬头看他,眼神相碰,才发现他也是看着我沉默不语。他浅淡的棕色双瞳被夜色浸染成浓烈的黑黝,深不见底。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里盛满了我不熟悉的纠缠与不安。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微凉的指尖传来灼热的气息。
      “对不起。”他忽然收回了手,脸上满是落寞的复杂交缠。
      “没……没关系……”我连忙往后退了半步,心跳像是漏了半拍,“今天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等回答,我快步跑过埃利奥身边,离开天台。
      我没有方向地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身体也随着喘息微微颤抖。埃利奥深邃而又落寞的眼神,冰凉的指尖拂过面颊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我定了定神,大口地呼吸着,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一个陌生的走廊上。
      远处似乎有点点橘色灯光,我慢慢摸索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红色地毯铺陈的房间挂着眩目的水晶吊灯,整个居室里灯火通明。看着门上写着的“肖像陈列室”,我小心翼翼地移步上前。
      学校竟然有这样的地方,那些华丽相框装裱着的画像栩栩如生,那些画里的人都是在灵学界显赫的灵学师,被他们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我有些心虚地低头走过。
      墙上挂着的最大的那幅肖像是路西法学院的创始人――莱特雅*卡特拉斯。以前只听说过她是位杰出的女性灵学师,可第一次见到她的肖像时,我竟然怔住了。
      她的金黄色鬈发飘逸地散在两肩,衬着颈间的肌肤似雪。她的眼睛像是祖母绿般晶莹剔透,碧绿清澈,微翘的嘴唇带着一抹蔷薇色,衍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虽然美丽也透着不可亵渎的庄重。
      我转头去看肖像下面贴着的历届学生会长照片。这个是灵兽学最负盛名的教授卡尔,那个是炼金术的权威狄更斯……我缓缓移动着脚步,看着这些前辈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快要靠近墙头的那一侧,我终于看到了母亲。
      她别着闪闪发亮的主席徽章,笑吟吟地同男生部会长站在一起。
      我抚着照片上母亲笑靥如花的面庞,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舒心笑容。自从父亲死后,她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原来母亲的笑颜也是极美的。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旁边,那是?!
      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一双同样摄人心魂蓝色双瞳。只是不似冰冷而寒冽的气息,反而透着和煦温暖的阳光。
      他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里凝着浓浓深情,注视着那个拥有甜美笑容的女子。
      “你在干什么?”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发现维克纳斜靠在门旁,直直地注视着我,漠然而冰冷。
      “没……什么……”我凝视着那张高贵而精致的面庞,心极不争气地砰砰跳个不停。
      维克纳的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的那排照片,又转回来盯着我惊慌失措的表情,隐隐有些怒气:“这里不是你可以进来的地方,快走。”
      “那个……其实我迷路了……”我感到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
      维克纳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一些,他轻叹:“好吧。那你跟着我。”
      他转身离开,我连忙急急跟上。稠雾中的夜色迷离,他颀长的身影若隐若现,我拼尽全力奔跑才不至于跟丢。没时间去看脚下的路,只是专心地注视着他,待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站在女生宿舍的门口。
      “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往哪走了。”他侧身站着,面色沉静如水。
      “谢……”我的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他已经从我身边漠然走过,只留下个清秀挺拔的背影给我。
      “蒂娜,怎么傻愣在门口,快点进去吧!”玛亚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拽着我的手拉我走向宿舍,而我依然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思念绵长,孜孜蔓延。
      再见埃利奥时,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之前的那些情景,忽觉尴尬得不敢看他。
      “冒失鬼,”闷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到,有一阵酥麻的痛意,“把自己的灵杖丢了都不知道捡回来。”抬头看向埃利奥,他俊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揉了揉头顶的硬包,朝他翻了翻白眼,心里念叨:还不是你吓的,不是你莫名其妙我也不会这样啊。
      “对了,你们一年级的期中测评快要到了是吧?”埃利奥随口问道。
      “嗯。都不知道会抽到什么样的考试题目。”我有些担忧地说着。
      “哦,我知道了。”他突然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脸上一双星眸眼波流转,绚烂耀目,俊逸的嘴角牵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微风吹起他身上的浅色长袍,一阵清爽的馨香,是埃利奥的味道。
      猛然转头,糟糕!脸莫名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了。
      终于到测评的这天,我因为昨晚啃书太久,早上依旧是恍恍惚惚的,顶着两只熊猫眼就来到了抽签会场。
      迷糊地伸手放入抽签箱中,随意抓了一卷就拿了出来。打开羊皮纸一看,顿时瞌睡去了一大半:
      路西法学院一年级三项期中测评科目
      1.识幻破解能力
      2.变形术
      3.单人搏杀(可携灵兽)
      惨了,似乎没有一项是擅长的!我的心顿时凉了大片,之前惯有的自信刹那被抽空了。心里只想着成绩不要太惨就好。
      我和许多一年级的学生一起进入欧耐尔古堡――这次的考试会场。听说这座古堡以前是一个邪恶的伯爵的所有物,他之前经常在这个古堡里搞些难以想象的恐怖实验。后来被学院的教授所打败,古堡就留下来作为学校财产。
      似乎是很久没用了,空气里弥漫着憋闷的霉味,久积的尘埃飘散在空中,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身旁走过的学生个个脸上铁青,更有人紧张得体力不支晕倒。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随着人潮慢慢向前移动。监考官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小心地接过――上面是测评考核的房间号。
      古堡像一个大大的蜂巢,回旋的楼梯交错,连接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房间,关上门就是完全密闭的空间。我忐忑着寻找试场,身边的屋里传来女生凄厉的惨叫,让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4444号。”我低头看我的房间号,凉意寒彻心头,身体仿佛跌入冰窖般浑身透凉。
      小心翼翼地扭动着门把手,“吱呀――”门发出苍老的声音,在我面前缓缓打开。我慢慢地踱步进去,身后的门“啪嗒”猛然关上。心里一惊,我重重地咽下口唾沫,壮着胆往前走。
      环顾四周,墙面斑驳,黄褐的墙上滑落几滴水珠,沁着难闻的潮气。脚下是年久失修的木制地板,零零散散缺失了几块。不远处有处黑色的大理石台阶,直通往地下。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我摸索着往下,只是凭着感觉亦步亦趋。脚掌处感到间歇的麻木,脚趾也开始隐隐作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浓郁的幽黑,心里那股无力与慌乱也如同那满目的墨色一般肆意扩张。
      忽然背后有股强烈的气流袭来,涌向猝不及防的我。猛然间一脚踩空,重重地跌了下去……
      虚幻与现实
      缓缓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绿色的草坪上。我踌躇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刚才不是还在那间阴湿的房间里踏阶而下,而现在……难道是入了幻境?起身掸落膝上的草屑,我掏出口袋里的灵杖,屏气凝神,想要召唤自己的灵兽Seraph,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气馁地把灵杖塞回原处,努力回想那卷羊皮纸上的考试题,心慌的不安又丝丝涌入,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眼前只是荒芜干涩的土地,头上明晃晃的阳光扎眼,脚边的土地干裂成块状,寸草不生。
      回头再去看刚才跌下的地方,那片草坪竟然莫名消失了,目之所见都是龟裂的黄土。
      恐惧仿佛抓住了心,硬生生地往外扯,我轻抚胸口,只感觉到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
      大大地吸口气,继续往前。不敢抬眼看灼人的日光,用手微挡着,但还是觉得脑门被晒得晕眩,身体的重心似乎在慢慢往下坠,酥软无力。
      前方赫然出现一块木牌,上面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字:正道往北。
      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气味,我只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酸痛难忍,但还是虚脱着继续往前。
      耳边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哂笑声,我的脑袋瞬时清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处于一大片明丽的向日葵花丛中!
      周围的向日葵株株叶茂花盛,浓郁的澄黄配着油亮的墨绿竟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妖异。它们轻轻地随风摆动,枝体摇曳,似乎在渐渐向我靠近。
      又传来阵阵的笑声,分明是近在耳边,环顾四周还是只看见满簇的花丛。我缓缓地靠向离我最近的一株,不经意的一瞥——天啊,这东西为什么长了一张人脸?!
      那张“脸”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慌失措,紧皱的眉头松动,抿着的嘴滑出一丝笑意,见我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那张嘴竟猛然大笑起来!
      周围的几株也纷纷抖动身躯,张开嘴肆无忌惮地狂笑出声,转眼间花丛里都是此起彼伏的笑浪,笑声轻蔑张狂,它们硕大的花盘剧烈地震动着,叶子互相摩擦发出巨大的倏倏声。
      我慌张地往后倒退着,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下一秒似乎要被这急涌而来的花潮所淹没。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紧握成拳,坚硬的指甲戳破手掌,划开了皮肉。尖锐的痛意从手指传到心脏,蓦然清醒。
      抬头看依旧毒辣的太阳,我定了定神,拨开阻挡的花丛,坚定地往前走去。被我抛在身后的花儿们发出阵阵哀怨的叹息声,我只是更加果断地加快了脚步。
      不知拨开了多少向日葵,满目的澄黄与墨绿骤然消失。脚下依旧是被晒得干裂的土地无尽的蔓延。
      差点忘了,任何幻术都不能改变太阳的方向。
      脚边不知何时浮出一块石碑,俯身去看:
      第一项考试结束,进入第二项。
      心里的大石才微微放下。
      这是什么?
      我吃惊地望着伫立面前的庞然大物,嘴巴竟不由自主地张大了。红顶白墙,高耸入云,有四壁却没有门的城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构造的建筑。矮些的堡顶上雕着精致无比的莲花,墙壁上也皆是根脉分明,式样不同的莲。有耀目的金莲,秀雅的青莲,妖艳的红莲,甚至还有诡谲的墨莲。它们姿态各异,却都各具风韵,袅娜翩翩。
      我怔怔地望着这些美丽的壁画,正摸壁观看,不小心被突然浮出的石碑绊了一跤。我揉着扭痛的脚踝,皱着眉头看上面的内容:观察5分钟,限时变出同样的图案。
      我一愣,瞬时反应过来,急忙抬头去看,那些美丽的莲花忽然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怅然的白色。我抚摸着壁墙,努力回想刚才的图案。不禁有些懊恼,怪自己只顾赞叹却忘了细细鉴赏。
      然而已经是于事无补,只好使劲搜寻着记忆的残页碎片。灵杖在我手中轻快地挥动,细细的植株长出蔓叶花瓣,很快墙壁就布满了我的新作。
      我望着自己的“作品”,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不是太惨不忍睹就好。
      进入第三项,是单人搏杀。
      以前虽然不擅长这门科目,但是却从未失手输给别人。这多少倚仗了Seraph的勇猛果敢,自己的攻击术却是不敢恭维。
      脚下的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湿漉漉的青石甬道,无意踩到的苔藓让我险些摔倒。它一直延伸着,笔直通向前方,似乎看不到尽头。
      眼前出现了一个空旷的练习场。水泥板的地面,空气里浮着淡淡的薄雾,大概是被遗弃不用很久了,破败里透着萧条的凉意。
      我冷得双手抱肘,浑身起满了细细的颗粒。
      “蒂娜?”一个很熟悉的磁性声音。
      我回头,看见埃利奥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台阶上。他穿着银色的学院训导师制服,英气逼人。制服笔挺的流畅裁剪,更衬得他气度不凡。那双浅淡的棕色双瞳里带着我所熟识的戏谑,薄唇处浮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坏笑。“我还在猜你会碰到哪个训导师,没想到还是落在我手里。”
      “有区别么?我可不指望你手下留情。”我习惯地回话过去。
      “那么,让我来试试你的水平吧。”埃利奥没有多废话,右手的灵杖一挥,一个巨大的漩涡立时浮现。
      漩涡里钻出只浑身炽红的焰兽,它的身体上燃烧着熊熊烈焰,四肢壮硕有力。我犹豫着召出Seraph,她看到那个大家伙,丝毫没有畏惧就扑上前,它们顿时扭打在一起,银白似雪的皮毛衬着刺目的血红,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埃利奥只是站在那里斜眼睨着我,把玩着手中的灵杖,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心焦地望着两只灵兽的战况,又看看埃利奥,急得手足无措,几乎忘记自己是在测评考试中。
      只听见Seraph一声惨烈的哀号,柔顺光鲜的皮毛被覆上了层层浓灼的烈焰,她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希望靠这样扑灭身上的炽火。我有些气恼地抬头看埃利奥,他依旧是气定神闲地站着不动。
      被抓掉一只脚爪的焰兽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凶狠地朝Seraph冲去,她来不及躲闪,左前腿处被撕下大片皮毛,露出血涔涔的猩红。
      我不顾一切地冲到她前面,背身挡住迎面扑来的焰兽的烈爪,一阵剧烈的痛意从肩胛处传遍四肢百骸,让我身形摇晃几欲倒地。
      埃利奥的脸上闪现焦急慌乱的神色,他大臂一挥,那只焰兽立刻消失在漩涡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很危险!”从没见过埃利奥这样疾言厉色。
      我只是紧搂着Seraph:“我不能让她受伤害。”
      “可你这样……测评怎么继续?”
      “够了,我认输。”我起身把Seraph缩小到小狗的大小,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径直走向埃利奥:“这次的考试,我弃权。”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微皱的眉头轻轻松动。埃利奥无奈地叹气道:“好吧。不过你身上的伤,我帮你治疗吧。”
      他双手环在胸前,手掌处凝出个橘黄色的光圈,那个光圈缓缓地移到我受伤的肩胛处,伤口在慢慢愈合。
      “一时之间还好不完全,回去以后要记得去校医那里做检查。”埃利奥低沉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后不要再为灵兽做人肉盾了,几个蒂娜都不够死。”
      我沉默地点点头,抱着怀里正在剧烈喘息的Seraph,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雪白灵兽的头顶,她却只是紧闭着眼,呼吸急促。
      回忆生疼
      测评过后的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间里,自责不已。想到Seraph受伤的样子,心就开始不可抑制地疼。
      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可是,我却让自己最珍惜的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真没用,连她也保护不好。眼睛里阵阵酸涩,颗颗泪珠滚落下来。
      望着膝上蜷缩着,孱弱的Seraph,不安像根根纤细的丝线把心牢牢缚住,紧紧地缠绕,直到勒出血来。
      对自己的厌恶感瞬时膨胀,从一出生,我就不断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
      父亲在我5岁那年,为了帮助我摆脱梦魇的折磨,离魂去了我的梦境,却被我身体里强大的毒巫术绊住,身中剧毒如百蛇噬咬,最后灵力耗尽,永远地离开了我和母亲。幼小的我紧紧拉着父亲的手,娇细的声音央求着:“爸爸,你不能睡呀,你要一直陪着蒂娜!”
      父亲清瘦的俊脸浮起青毒,却还是努力挤出笑意:“乖孩子,爸爸累了。爸爸没能力帮你摆脱梦魇这个诅咒,虽然耗尽灵力,但我已经无怨无悔了。”
      母亲强忍住泪水,双手搂我入怀,一字一顿地告诉我:“蒂娜,你长大了以后,要努力提高自己的灵力,打败那个施你恶咒的坏人,替爸爸报仇!”
      “嗯,我一定做到。”小小的手握拳,攥得紧紧地。
      回忆又到了12岁那年。隔壁搬来了一个小姑娘,她叫杰特。我和杰特很投缘,大家一起嬉戏打闹,很快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杰特却在认识我的两个月之后一病不起。她一直昏睡在床,任是如何叫喊都不能醒转,只是痛苦地蹙着眉头,翻来覆去不停打滚。
      母亲探望过后,严肃地告诉我,杰特传染上了我的梦魇,如果不及时治疗,以后她就永远不可能苏醒了。
      我哭闹着求母亲救醒杰特,母亲看我的眼神异样凛冽,她说我从此之后必须不再接近杰特,而且要把她跟我一起玩耍的记忆全部消除掉。
      好。我黯然点头。
      果然不出一个礼拜,杰特就苏醒了,然后,她们便迅速搬了家。
      我从此之后,便不再交朋友。别的小孩嬉笑玩耍着,我只是坐在窗前浅浅地看几眼,然后就拿起桌边的灵学书仔細地研读。没有欢笑,没有玩具,只有冰冷的书桌上,灰暗颜色的几本咒书,生涩难懂。
      15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直视死亡。
      那年,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对我下咒,邪恶的灵学师——温那莎。
      她有着细密的蓝色头发,长至脚垂,肤白胜雪,美得让人窒息。但是那双冰蓝的眼眸里却是冷若冰霜,盛满了浓烈的恨意。
      她恨我和母亲,而且恨得入骨。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扣,我便被她细密坚韧的头发勒住了四肢,不能动弹。那些蓝色的发线似乎有种魔力,我能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躯体里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这时候,母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举起灵杖,那些从杖头钻出的橘红色光芒包围了我,勒紧我的发丝渐渐松了下来,我无力地掉落在门前的草坪上,四肢麻木。
      然后,我看到母亲和温那莎激烈的战斗,橘红和冰蓝的光芒不停胶着,烈焰的光芒染亮了整片天空。
      母亲占了上风。她掏出怀中的另一根灵杖的时候,温那莎迟疑了片刻,便立刻被橘红色的光芒包围住,无法再施展自己的灵力。
      母亲用尽全部力气,终于把温那莎封印在她灵杖里的异时空里。
      “蒂娜,不用多久我一定还会回来的,你记住,我的仇要用你的命来偿还。”然后,她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绝艳无比,但是笑声却令人毛骨悚然。那余音还回荡在整片阴霾的天空下,诡异阴森。
      我灵力高强的母亲,在那一次的较量中,用尽了所有灵力,从此只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我的梦魇也再也没复发过,往昔的痛苦也被我渐渐淡忘。
      18岁,我进入了路西法学院,认识了杰西卡,埃利奥,维克纳和很多人,慢慢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可现在,该死的我竟然让Seraph受了这么重的伤。像我这样的人,果然是只会让爱我的人受到伤害而无能为力的。懦弱。没用。
      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神经仿佛被硬生生扯断,我紧紧捂住胸口,嘴里含着的那股腥甜似乎要倾泄而出。恍惚中,地上已经铺满刺目的鲜红,诡谲妖艳。
      “蒂娜……蒂娜……”
      “你醒了?”
      我睁开酸涩难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浓黑美丽的瞳子。杰西卡用手覆上我的额头,柳眉微蹙:“糟糕,烧还是不退呢。”
      我扯了扯嘶哑的喉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你给我躺着,不许动。”从没见过杰西卡那么严肃的表情。
      “你这么几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么大个人难道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吗?”我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杰西卡微微地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你先休息下,我去帮你熬粥,马上回来。”说完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
      我把头枕在松软的靠垫上,还是感到不可抑制的痛。剧烈的焦灼感从头部扩散到全身,股股热浪从毛孔扩散,蔓延到四肢百骸,顿觉酥麻无力。阂上双眼,自己仿佛跌入万丈深渊,天与地不停地旋转颠倒着,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朦胧中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额头,炽热的皮肤霎时有种沁凉的快意。不由自主地拉过那只手贴上潮红的面颊,想祛除那灼人的热度。覆着脸颊的手宽大柔软,我贪恋那难得的安心感,终于能够安然睡去。
      一觉无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头疼欲裂了。额上还是温温的,但热度已去了大半。微开的门外传来细细的说话声,房间里的小炉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空气里弥漫着米粥的糯香。
      我挣扎着坐起身,正想去取挂在桌边的学生袍披上,不料重心一偏,径直从床上滚了下来,却没跌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摔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埃利奥……”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轻唤他。我们两个就维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半晌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才传来:“笨蛋,怎么那么不小心。”他扶我回床上躺下,小心地帮我掖好被角。
      不知是因为热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脸烧得通红。连忙扯来被子遮住脸颊:“那个……你怎么来了?”
      “你那么多天都没来练习,你也不告诉我怎么了。害得我被艾米教授好一顿臭骂。你说,你怎么补偿我。”埃利奥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依旧嘴边带着坏坏的笑意。
      “那个……我……对不起。”我自认底气不足,只好先道歉。
      “唉,看你平常那副傻样,我也不会和你计较拉!你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赶快把病养好,你也不想放学假了还待在学校里吧?”埃利奥敛去了刚才的戏谑,神色认真地说。
      差点忘记了,期中测评以后不久就是为期一个礼拜的学假。
      “嗯,我知道了。”我点头,也应该回去看看母亲了。
      “让我看看,热度退了没。”埃利奥的手猝不及防地覆上我的额头,我心里猛然一惊,被单下的脸孔更是滚热烫人了。
      “应该很快就好了,别担心,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凝视着俊美的浅棕色双瞳,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撞破胸口而出,握着被单的手在轻轻颤动。
      房门轻轻地关上,我把头枕回靠垫,心里却波涛汹涌,难以自抑。
      猛然间门被谁打开,进来的是脸色不豫的玛亚。
      “玛亚,你怎么了?”我惊讶地看着她。
      “蒂娜,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女孩,没想到你也是这样不知羞耻!”我被她的话吓到了,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怎么了?”
      “哼,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埃利奥学长的训练对手,就挖空心思地去讨好他,现在得手了,你很得意吧?”
      我盯着满脸鄙夷神色的玛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真是让人恶心,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室友!”玛亚愤怒地甩门而出,巨大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犹如我的心一般,空落落的。
      如尼魔文
      几天以后,当我披着学生袍,走在学院豪华的欧式走廊上的时候,不时有几道异样的眼光投射到身上。我想起之前在寝室发生的事,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果然人言可畏。
      回身走到寝室门口,我还是稍稍停下脚步。不知该如何面对玛亚,心里五味陈杂,烦乱不堪。
      “啪—-”的一声清晰异常,我连忙推门进去。
      杰西卡目光凌厉,红唇紧抿,而一边的玛亚捂住面颊,羞愤难当地盯着她。“你凭什么打我!”
      “你造谣生事,就该打。”杰西卡的声音冷硬无比。
      “你……”玛亚的眼里有隐约的泪光,“我要去跟管理员说,我要换宿舍,你们,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求之不得。”杰西卡冷笑道。
      玛亚猛地冲了出来,见我站在门口,愤恨地瞪了我一眼,便疾步离开。
      我慢慢地走到杰西卡面前,轻轻地拥住她。
      “蒂娜,你怎么了?”
      “没事,让我靠一会,一会就好。”眼里的泪珠刹那涌了出来,酸涩不可抑止。
      晚上,杰西卡就把她的全部行李搬到我的寝室。玛亚斜眼睨我们,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发一言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好了,以后我就能好好管着你,你就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杰西卡语气温柔,与之前判若两人。
      隔天我们上灵学史,中途要更换教室。杰西卡被教授留下整理器具,我一个人慢慢踱步去下节课的课室。
      心情还是阴郁的灰色,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我只是在盲目且麻木地接受。也许,只要是有我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有安宁。
      心思去了别处,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砰——”我跟来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手上的书本讲义全部散落在地,胸口也被震得微微发痛。
      “对不起,我没仔细看路。”面前是张玲珑剔透的清秀脸孔,柳叶弯眉,说不出的恬然淡雅。看着她略有担忧的神情,我连忙摇摇手:“没事,是我不小心。”她伸出纤纤玉手,扶我起来。掸掸膝上的灰尘,我弯腰去捡落了一地的书本。她朝我歉意地笑笑,就转身离去。
      我用手支住有些沉的脑袋,有阵驱散不开的疲倦感。面前教授的讲课声似乎越来越远,眼皮仿佛粘合住了般,缓缓地合拢。
      这是什么地方?忽然之间,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远处有张老旧的长木桌,上面摆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瓶罐,里面是颜色各异的药液。我好奇地拿起面前的那瓶稠黑颜色的,瓶口处袅袅飘着淡色的黑雾的玻璃器皿。
      背后忽然有人猛地搡了我一把,我失去重心,右手撑到那张木桌上,碰倒了旁边的试管,殷红色的试液流了出来,淌在我的手上。

    [科幻] 《银发灵主》作者:茸茸Grisa.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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